腹痛的頻率,似乎減少了許多,服藥前,隻能有偶爾的片刻緩解,可自從她服藥入睡後,已過去了幾個時辰,腹痛才開始發作,並且現在也已經停了。
那位徐大夫的藥,還真有些效果。恐怕他已經看出自己是中了什麼毒了。這京城藥堂,倒也是藏龍臥虎。
不過,李羨魚對解毒卻沒報什麼希望。寒冰焰的解藥,隻有不滅閣有。徐大夫最多也隻能替她緩解疼痛,而並不能替她解毒。
也是時候該找係統談談了。
李羨魚腦中剛掠過這個想法,腦海中就響起了係統的電子音:“宿主,009有重要事項要向宿主稟報。”
熟悉的電子音聽著格外嚴肅。
李羨魚並不意外,她隱約猜到係統要說什麼了。
果然。
係統009:“宿主,您體內的劇毒寒冰焰提前毒發了。”
“可是我並未來葵水。”李羨魚的語氣平靜:“你不是說要等下次來葵水時,我沒吃下解藥,才會毒發嗎?”
係統道:“寒冰焰此毒,月餘發作一次,並不是因來葵水之故,而是因為女子來葵水時,體質偏寒,毒性對人體影響更大。所以女子中此毒時,發作時機多為來葵水時。”
009接著道:“宿主此次毒素提前發作,恐怕與前些時日心神大亂、隱而不表、憂積肺腑有關。”
009此刻也有點後悔,綠蘿之死本就影響了宿主心神,自己又將所有事宜一下子和盤托出,偏偏宿主麵上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這心神不穩,身體自然更容易被毒邪入侵。
李羨魚好一會兒沒有吭聲,再開口時,嗓子已是微啞:“那我還能在這個世界呆多久?”
“宿主若未及時服食解藥,腹痛會一日甚過一日,第四日起毒性便開始擴散,先是蔓延至五臟,第五日則蔓延至上肢,第六日則蔓延至全身,第七日則會暴斃而亡。”
李羨魚的睫毛輕顫:“所以,我隻剩七日時間了?”
係統:“嚴格來說,是四日,宿主若不在毒性蔓延至肢體前離開這具身體,屆時毒發,魂魄受損,恐怕想回去亦是不能。”
四日。
李羨魚的心急速下沉。
四日後,沈臨應當還在曲河鎮。
難道昨日,就是她與沈臨最後一麵了嗎?
她甚至來不及告彆。
可如果她現在去找沈臨又能怎麼樣呢?相處一兩日後,他就要眼睜睜看著她死亡。
她又何其忍心。
李羨魚沒有再詢問。
係統009也沒有再出聲。
漆黑的夜色裡,隻聞逐漸急促的呼吸聲。
淺眠的雲繡很快察覺不對,抬頭輕撩簾子:“夫人您醒了?腹痛可好些?可要喝水?”
李羨魚點點頭:“好些了,給我倒杯水吧。”
雲繡大大鬆口氣:“那藥有效果便好,看來那位徐大夫有些本事。”
聞言,李羨魚隻是淡淡一笑。
待喝過水後,雲繡扶李羨魚重新躺回床上。
李羨魚讓雲繡去外間榻上歇息片刻,雲繡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執意守在她床前。李羨魚便也隨她。
可這重新躺下後,李羨魚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就這樣一直捱到了天亮。
待晨起洗漱後,雲繡出去片刻後,麵帶喜色轉進來:“夫人,世子來信了!”
李羨魚的眼睛亮起:“快拿來我看看。”
她本以為最早也要明日才能收到信呢。
似是猜到她所想,雲繡笑道:“夫人,彆的不說,咱們侯府專人養的信鴿,效率是極快的。”
李羨魚嘴角笑意藏不住,迫不及待拆開信。
字如其人,短短數行字,端的是行雲流水、清逸灑脫。
李羨魚細細看過去,生怕漏了哪怕一個字。
“入夜行停,恰逢野外,忽見道旁鳶尾花數開,清麗婉然,見之心喜,卻不如見夫人你。”
“夜半輾轉,忽就明悟常言所雲朝朝暮暮。正是朝也思君,暮也思君。不知夫人此刻是否安睡?是否,有個清恬的好夢?又是否,於睡前想念過瑾之?”
末尾落款:羨魚之夫,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