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魚煞時羞紅了臉, 下意識抬頭看雲繡,幸好雲繡此刻正靜等著她看信,眼觀鼻鼻觀心, 並沒有看向她。
李羨魚清咳一聲, 麵上紅雲稍退:“雲繡, 扶我去案前, 準備紙筆。”
“夫人, 不先用早膳嗎?”
“早膳晚些再用。”
待信紙鋪開,蘸墨提筆,李羨魚想也沒想就寫道:“見慣了夫君穿白衣,昨日夫君著一身蘇繡藍袍, 竟也是格外不同的好看。夫君如此美色,隻可惜羨魚隻看了一會兒。”
想象著等沈臨拆了信, 沒準會像她一樣臉紅, 李羨魚就忍不住偷笑, 她邊笑著又補了一句:“待夫君回來,羨魚定要看個……”
筆尖在半空中凝住。
最後一個“夠”字遲遲未落筆。
他們哪還有什麼以後。
昨日, 恐怕真的是她此生, 與沈臨最後一麵了。
一股難抑的酸澀湧上她心頭, 她勉力壓下,若無其事道:“雲繡,重新給我鋪張信紙。”
一筆一劃寫完回信,視若珍寶般,李羨魚小心將信紙折好, 心中默歎:既然此生不能相守,她隻願,沈臨一生平安喜樂, 心係之天下百姓安居,以及此行順順利利。
待寫完回信用過早膳,侯府今日先登門的卻不是徐大夫,而是顧婉清,也就是原書女主,如今的新任國師。
李羨魚和顧婉清兩人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意味,李羨魚對顧婉清很有好感。
“昨日我剛與沈世子見過麵,今晨就突然收到沈世子的來信,我還當是什麼重要事宜呢?沒想到卻是與世子夫人有關。”顧婉清笑得神秘:“世子夫人猜猜,世子是因何事找我?”
見她一臉促狹,李羨魚反而並不害羞,十分坦然:“羨魚不知。”
“你們夫妻倆倒是一體,個個都是同樣的沒勁。罷了罷了。”顧婉清佯裝歎口氣,倒也不再逗她:“沈世子出門不過半天,就惦記著家裡的小妻子無人相陪,所幸我這個無牽無掛的正好近日無事,便隻好來討世子夫人嫌咯。”
“你來我巴不得呢,又怎會嫌棄?”
“得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我年長你一歲,以後便喚你羨魚妹妹好了。至於我,我也不介意你喚我一聲清姐姐。”顧婉清衝李羨魚俏皮眨眼。
李羨魚眯眼一笑,當即甜甜喚了聲:“清姐姐。”
兩人一路閒聊著回到房中,李羨魚的藥恰好端上來。
顧婉清麵上凝重之色一閃而過。
沈臨給她寫信,自然不止是希望自己陪陪他家夫人如此簡單,而是因為他夫人很可能中了毒,叫自己來幫忙診斷一番。
她剛才進門,觀李羨魚麵色,當下心裡就是一咯噔。
李羨魚天生膚白,原本應是不敷脂粉而顏色若朝霞映雪,可現如今不但朝霞之色全無,雙眸中亦是失去往日神采,如雪肌膚底下反而透出青氣,青氣直至人中。
此乃大病毒深之兆。
但沈臨來信中委托她務必不能讓李羨魚自己知曉病情,所以她麵上分毫未露,隻是在看到藥時,笑著詢問了句:“羨魚近日感冒了?”
李羨魚胡亂點頭:“可能是,昨日開始便有些腹痛。”
兩人交談間,在相鄰的位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