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有魄力則在於,他明知兒子已中寒毒,在兒子的性命與忠心護國護主之間,還是選擇了忠心。
據沈全的情報得知,高無既會派人埋伏在章嵐山脈山腳下的黎州城外,也是涼朝人去章嵐山脈的必經之地。
沈臨得到消息後,便立馬派密探埋伏在黎州城,查探可疑人群。
據情報回信,在黎州城經過的一撥可疑人群,領頭人的行裝打扮,是高無既無疑。
算算時間,恐怕高無既已經帶好人馬埋伏在章嵐山脈山腳,就等著明天沈臨自投羅網了。
高無既出現在涼朝境內。這無疑是將其抓捕的最好時機。
隻是,靖武侯也不知自己兒子會作何選擇。
如今涼朝內亂剛止,風雨飄搖,北燕與又虎視眈眈,若是能將高無既除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同時,也代表著舍棄了李羨魚的性命。
靖武侯把選擇權交給了兒子。
“父親,李左將軍曾有恩於你,如今他女兒哪怕身中寒毒也不加害於我,亦有恩於我。所以,明晚行動,藥得手後便放人罷。”
沈臨此言,似在征詢靖武侯的意見。
靖武侯讚許地點了點頭。
放虎歸山後還可以再抓虎,但若是恩義沒了,便不配他們沈家世代,這一身戎裝了。
過得片刻,沈臨又開口:“北燕重城潯州這兩日防守定然有所鬆懈,再加上他們將領未歸,群龍無首,是重創他們的好時機。父親,你我二人兵分兩路,我趕去黎州,潯州那裡,就麻煩您了。
靖武侯聞言,眸中讚許更甚。
重創北燕,有的是機會,不一定非要忠於交換。如今就是個很好的時機。
“那便依你所說,你打算何時行動?”
“回父親,兩日後酉時左右如何?”
以沈臨的腳程,兩日便該到章嵐山脈,設在酉時,既消耗了敵人的耐心,也不會讓敵人起疑。
“好。”靖武侯利落答了一個字後,並未再多言,揮了揮手,便拿上自己的頭盔走了。
沈臨也並未閒著,自行推了輪椅出門,在門扉處輕敲三下,庭院中所有黑衣人便如水如大海,消失在茫茫夜色裡,隻餘最前方四人上前。
室內燭光輕晃,沈臨取出袖中一封折疊規整的信紙,輕輕展開。
信上新墨留香,幾行小楷秀氣非常,寥寥數語,滿是女兒家的嬌羞誇讚之語。分明就是昨日李羨魚寫的信。
沈臨又看一遍,才將信重新小心折起,收進袖中。
今日,怕是不能收到她的回信了。
他本答應每日會給她寫信,恐怕是要食言了。
為了不暴露行蹤、打草驚蛇,便是雲繡都不知他早已不在曲河鎮。
他雖不願食言,卻更不敢冒險。
如果計劃一實施未成功,高無既及其手下身上並無解藥,又或者寧死也不願交換。那麼計劃二便得立即啟動。
他的人已經與神醫會麵,神醫趕往此處還需兩日半的時間。到時若無解藥,便得在挾持住高無既後,立即趕往章嵐山脈取火絨草了。
無論計劃一或者計劃二,此次反捕都必須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沈臨指揮過大大小小數十次戰役,但這卻是頭一次,讓他如此緊張、如臨大敵。
人對越在乎的事情,便越會緊張。
李羨魚之於他,便是如此。
信紙收好,他沉聲喚道:“雲山。”
一名黑衣人推門而入,看眉眼正是雲山。
他深情卻有些遲疑:“世子,此刻便要打通嗎?”
沈臨話語簡潔:“此刻。”
雲山眸中閃過掙紮,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上前半跪於沈臨身前,替他以真氣強行打通經脈。
此法雖然可助沈臨短暫行走,但其對雙腿經脈傷害極大。若使用次數多了,世子的雙腿能不能痊愈,恐怕都是未知數了。
然雲山自知勸不動世子,索性便不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