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能等(1 / 2)

阿玖 春溫一笑 6589 字 5個月前

陶縣令和裴三爺見禮寒暄,再三客氣,“您定下的院子,在下冒昧打擾,如何使得。”裴三爺嗬嗬笑,“這有什麼呢?我和琳兒兩個人,還有單身赴京述職的同年,可住不了這個麼院子。您和貴眷一起住過來,方不冷清。”

陶縣令這些年來不隻一回進京述職,當然知道每逢這時節通州的客棧有多麼供不應求。這裡離京城還有一天多的路程,從船上下來之後很少有人當天便起程返京的,大多在此歇息休整之後,才會踏上進京的大路。這也是人之常情,遠途乘船之後,又有誰不覺得疲憊呢。

裴琳靦腆的說道:“晚輩在明水的時候,可是擾了您許久呢。那時候晚輩連住店的錢都沒有了,連著多少天都住在縣衙,多虧您照看。您若不住下來,讓晚輩儘儘心,晚輩會很過意不去。”

裴三爺趕忙幫腔,“是啊,過意不去。不隻琳兒,連我也是過意不去的。您慷慨無私的照看犬子,到了京城,我連個地主之誼也不儘麼。”

父子二人十分熱情誠懇。

“如此,叼擾了。”陶縣令微微笑了笑,客氣的道謝。

陶家一行人被讓到了左側的廂房,安頓好了之後,陶縣令和陶鬆被請到客廳,和裴三爺、裴琳、裴三爺的兩位同年一起喝酒。裴三爺為人風趣,他的兩位同年也很愛說笑,客廳之中,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

陶縣令的妻子褚氏和女兒陶柯自然不便出來,梳洗過後,廚娘捧上精致潔淨的飲食,請她們慢慢享用。母女兩人才下船不久,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便命人收了下去,換上香茗。

褚氏聽見客廳中傳出來的笑聲,端莊秀麗的麵容上浮起笑意,“女兒聽聽,你爹笑的多開懷。”他性情一向內斂,極少這般縱聲大笑的。今天,是遇到知己了吧。

陶柯才舒舒服服洗了手臉,又用過了飯食,心情愉悅,笑容格外明媚,“娘,不隻爹笑的開懷,我也想笑呢。下了船,靠了岸,坐在潔淨的房舍中,這感覺太好了。”

褚氏輕輕笑了笑,“若沒有裴家八郎,這會兒咱們還正在發愁找客棧呢。女兒,每逢官員入京述職的時候,經常有人找不到地方住。”

陶柯哼了一聲,“他不應該麼?娘,他在縣衙賴了那麼久,說什麼要考察民情,體驗民生疾苦,就是不肯走。娘您不知道,他……”陶柯想說他目光灼灼似賊,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褚氏看著一臉純真的女兒,目光中不覺添了絲憐愛之意,微笑說道:“他不是說了麼,明水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為他生平所僅見,他想留下來開開眼界。至於他賴在縣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把所有的錢都捐給慈幼局和養濟堂了啊。”

“騙人。”陶柯表示不信,“他跟著裴閣老在姑蘇長大的。姑蘇難道不淳樸?娘,我聽爹說過很多回,裴閣老在姑蘇的種種義舉、善舉,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姑蘇城是出了名的風流富貴之地,怎會淳樸?”禇氏失笑。

做姑蘇太守和做明水縣令,是完全不同的。姑蘇城太過繁華,紙醉金迷,明水縣轄下的百姓大多是農夫,單純多了。

“總之,我覺得他居心叵測。”陶柯鄭重說道。

外麵傳來謹慎的叩門聲。褚氏命侍女,“去看看,哪位來訪。”侍女答應著去了,沒多大會兒,輕快的走回來,“太太,小姐,外麵是裴三太太的侍女。”褚氏聽了,微笑道:“快請進來。”

一位容長臉、身段苗條的大丫頭笑盈盈走進來,行禮問好,“奴婢甘英,見過褚太太,陶大小姐。我家三太太吩咐過,褚太太和陶大小姐是貴客,命奴婢好生服侍,褚太太、陶大小姐若有什麼吩咐,千萬莫要客氣。”

她麵容恬淨,說話清脆動聽,很討人喜歡。彆的不說,她很客氣周到的稱呼褚氏“褚太太”,而不是敷衍應付的稱呼“陶太太”,便透著尊重。

褚氏笑著問了好,陶柯也彬彬有禮的道謝,“裴三太太盛情,愧不敢當。”寒暄過後,甘英笑容滿麵的說道:“褚太太和陶大小姐才下船不久,這會兒想必沒什麼胃口,過會子卻又未必了。廚上一直開著火,太太小姐若什麼時候要傳飯,隻管吩咐便是,便是夜間也無妨。洗澡水燒好了,若想沐浴,隨時可以。若有什麼東西用著不順手,隨時說,改了便是。”

褚氏含笑道謝,“三太太費心了,無功受祿,慚愧之極。”甘英抿嘴笑笑,“這怎是無功受祿呢,陶大人和褚太太關照我家八少爺,三太太感激莫名。”褚氏見她笑的甜,說話也甜,倒有幾分喜歡,笑著誇了她幾句。

甘英挺愛說話,細細告訴褚氏,“我家八少爺在兄弟之中是最小的,打小便嬌慣了些。這回他出遠門,從我家老爺夫人到我家三爺三太太,無人不擔心。八少爺能平平安安回來,多虧了陶大人和褚太太的照看,三太太很承情。等您和陶大人到了京城,三太太定會設宴相請的,還望您莫推辭。”

“我家八少爺性情有些靦腆,見著女子便害羞。不瞞您說,八少爺不管到了哪兒都是由小廝服侍,身邊連個丫頭都不留,很潔身自好的。”

甘英陪褚氏和陶柯說了會兒話,才陪笑告辭,“不拘有什麼,隻管吩咐。”褚氏微笑,“放心,不會跟你客氣的。”命侍女把甘英送了出去。

甘英走後,褚氏似笑非笑看著陶柯,待要說什麼,卻又不說。陶柯輕盈站起身,“可以沐浴是不是?娘,請允許我失陪片刻。”溜去洗澡了。

褚氏望著女兒苗條秀麗的背影,心中軟軟的。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一朵嬌花般,這便被人盯上了呀,也不知還能留她幾天。

這晚陶縣令半夜方回,滿身酒氣。褚氏一臉嫌棄,“洗洗再進來。”陶縣令自己聞了聞,也覺味兒大,笑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一時興起,喝高了。娘子莫怒,為夫這便沐浴去,不洗乾淨了,絕不敢回來。”褚氏輕輕啐了一口,“不許貧嘴,快去。”陶縣令笑著走了。

洗乾淨了回來,褚氏命他坐下,親手替他擦頭發。陶縣令享受的閉上眼睛,“娘子你手好白,又很軟,你每回替我擦頭發,我都覺得舒服極了。”褚氏溫柔微笑,“這有何難?我便回回替你擦。”

褚氏替他擦著頭發,見他神智清醒,低低說起自己心中的疑惑,“……從前隻是一分可疑,如今看來,是三分可疑了。”陶縣令悻悻,“我也覺得,裴家父子太過熱情,有違常理。”

裴家毫無疑問是戶好人家,裴閣老的清名,天下士子誰不敬仰?裴琳本人也出色,年紀輕輕的解元,卻從無驕傲之色,非常謙虛,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不過,寶貝女兒被人覬覦,做父親的心中高興歸高興,又莫名不快。

夫妻兩人細細商量了許久,決定靜觀其變,看裴家接下來怎麼做。

次日,裴三爺和裴琳陪著兩位同年、陶家一行人上了馬車,出發回京城。

兩位同年是要跟裴三爺回玖寧街居住的,陶縣令則是要回柳條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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