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嫌貧愛富的黑月光(9)(2 / 2)

但是水鵲也不想去坊市吃小吃。

齊朝槿前腳去了食齋,水鵲左看右看不知道要不要出去吃,糾結了一會兒,跟著去了食齋。

食齋提供的是統一的滿滿一瓷碗的飯菜。

雪豆炒肉配大米飯。

肉是豬肉,切成了又薄又小的片狀。

他捧著瓷碗在食齋外,池塘前的亭子裡找到齊朝槿,並排坐下。

齊朝槿沒想到他留在書院吃飯,眉頭蹙起來,“怎麼不到外麵吃?”

他知道崔時信他們時常請水鵲到酒樓用飯。

書院裡的和外麵的一比,怎麼樣都是粗茶淡飯。

水鵲哼哼兩聲,說話時帶著鼻音,“我想和你一起吃。”

語氣黏黏糊糊的。

甜言蜜語得叫人暈頭轉向了。

齊朝槿眼簾垂下來,沉默不語,將碗裡的肉片通通夾到水鵲碗裡。

“你真不吃啊?”水鵲疑惑。

齊朝槿輕聲應他,“嗯。”

水鵲咬了兩片,又給齊朝槿夾回去幾片,“我不愛吃,難吃,沒齊郎做的好吃。”

其實倒也算不上難吃,確實比不上齊朝槿做的就是了。

水鵲就是怕男主不吃肉,下午高強度學習餓昏了。

齊朝槿定定看著水鵲,看得人不好意思起來,過了一會兒,方才啟唇說道:“好,回去給你做。”

水鵲小雞啄米狀地點頭:“嗯嗯。”

……

書院有一棟四層高的藏書樓,磚木結構,硬山頂式樓頂,覆著青瓦,拙樸無華,和西山書院整體的風格一致。

孤本都在頂層,齊朝槿借出來,得到書齋去抄,藏書樓沒有桌椅,隻供借書回去觀閱。

書齋是回廊式的,中間包圍著假山竹子的院子,回廊格柵紅木門隔開廂房。

水鵲跟著齊朝槿一路走,進了一間無人的廂房,正好能夠抄書。

推開兩頁窗牖,桌案前就對著了外麵的幾叢竹枝。

水鵲隨手在藏書樓裡也借了本遊記出來,齊朝槿在一旁抄書,他就在那裡翻遊記。

從右到左,從上到下的閱讀順序,又都是古體字,水鵲得一個個辨認,經過多日學習,就是硬塞的知識,他起碼能多認得幾個複雜的古體字了。

但是還不會寫,因為不熟悉筆畫順序,也不會毛筆控筆,所以他寫出來的一手書法字就像小狗在爬。

還是現代簡體好用。

水鵲癟嘴。

他偏過頭去看。

唉,男主的字比他的好看多了。

不過也是人家從開蒙就練起來的一手書法。

齊朝槿的坐姿很板正,背挺直得如鬆竹,握筆姿勢也是極為標準的。

他正心無旁騖地將孤本內容謄抄到紙上。

懷裡突然拱進來一個小郎君。

竹椅就那麼點大,供一人坐的位子。

水鵲低估了位置大小,隻好不尷不尬地坐到他腿上。

齊朝槿身形一僵,懸筆停在半空,紙上轉瞬就出現豆大的墨點。

呼吸滯住,亂了方寸。

滴了墨點的紙就不能要了。

“齊郎,教我寫字可以嗎?”

水鵲後靠著仰頭,烏發蹭上了齊朝槿的下頜。

兩人的骨架相差大,從後麵看水鵲將近整個攏在齊朝槿懷裡了,隻在齊朝槿肩頭邊看得到他冒出來的腦袋。

齊朝槿偏過頭,低聲:“嗯。”

他把孤本和抄好的紙張挪到一邊。

攤開一頁乾乾淨淨的紙。

紙是書院提供的竹紙,不易褪墨,也防蛀,宜書寫。

齊朝槿將筆遞給水鵲,他軀乾一動不敢動地讓對方安穩坐在腿上。

水鵲握著筆,調整了一下坐姿。

齊朝槿咬牙,壓抑得極痛苦似的,悶聲問:“坐好了嗎?”

“嗯嗯。”水鵲察覺到他語氣不對,憂心道,“我是不是太重了?壓著你了嗎?”

齊朝槿耳後根滾燙,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異樣:“……不重,沒事。”

水鵲是對著遊記抄的字,他提筆寫下一個礙字,左看右看,還是像小狗爬一樣,結構淩亂鬆散。

“石寫寬了。”齊朝槿耐心道,指著他寫的字,“右部則高了,不夠緊湊。但是中間寫的好,上下舒展。”

一個字,男主還得拆開三部分來好歹找到中間的一部分來誇他。

水鵲聽得都臉紅。

齊朝槿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嘴唇微抿,最終輕輕搭上水鵲的手背,合起,攏住。

“我……教你寫。”

向下起筆,從右偏上,行筆的力氣由重到輕,接著再由輕到重……

末筆是按著齊朝槿的習慣,反捺。

水鵲自信道:“會了。”

齊朝槿鬆開手,水鵲學著方才的行筆再寫一個,果然整體結構好多了,三部緊湊。

他滿意地讓齊朝槿看。

“真厲害。”

齊朝槿的語氣認真,不像是糊弄他的。

他原猜想水鵲出身高門大戶,但按理來說,高門大戶都注重教育,應當不至於像水鵲這般稍顯稚嫩的習字水平。

不過小郎君經常也表現得沒什麼生活常識似的,齊朝槿隻能是做猜測,他是摔到腦袋全盤失憶了。

齊朝槿陪他一個一個字地糾正。

到後麵水鵲的字寫起來都沾染了齊朝槿的用筆習慣。

好像獨獨留下了他的印記一般。

這樣的念頭一起,齊朝槿的心跳都漏了節拍。

後麵跳得更快更重了。

齊朝槿不太確定水鵲是否聽到了他胸膛鼓動的鮮活聲音。

他極力想壓製,但盯著那些字跡。

質問自己,明明知道標準的筆法,卻還偏偏要讓人跟著自己的用筆習慣走了。

齊二。

你當真沒有私心嗎?

他的牙關繃著,懷裡的小郎君卻側過身來,溫熱的掌心按住他胸口。

水鵲垂著眸子,低語道:“你心跳聲太吵了。”

劇情進度還一點一點的漲。

讓人想忽視都難。

齊朝槿:“我……”

後麵有人冷聲:“書齋肅靜,你們在做什麼。”

水鵲躲在齊朝槿懷裡,從肩膀上冒出對澄澈的眼睛往門口看。

大手按著木圓輪,聶修遠背著光,陰影中眼若寒星,淡漠地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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