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嫌貧愛富的黑月光(9)(1 / 2)

好在兩次坐下去的地方都是草地, 而非河卵石小徑,但即便如此,到底還是地麵, 水鵲屁股摔得鈍鈍的痛,他體膚生來就嫩, 這麼幾個世界都給人好好哄著護著,養得本來就有的三分嬌氣都成了七分。

當即嘴角好似掛得住油瓶, 怏怏不樂,眼眶硬是疼出了一圈紅。

魏琰腦子才轉過彎來,大融雖說女子也可以上學, 但都是學在女子學堂、女子書院, 不與男子在一處上課。

西江書院招收的分明都是男子。

他再仔細去瞧地上的小郎君,茶眸似一泓秋水,眉細細如弦月,抬眼慍怒地盯著他時,眼睛蒙著層層疊疊的水汽, 霧蒙蒙的,就好像魏琰給了他天大的氣受。

水鵲生氣了, “你才是姑娘!書院附近不可縱馬,你不知道嗎?”

他就沒見過這麼過分的人,不守規矩,嚇著他不說,還害他摔了兩次屁股墩兒。

魏琰一時間沒答話。

連發脾氣時尾音語調還是輕軟的,半點氣勢都無,不像他爹罵人仿佛能把房梁震下來。

而且,怎麼、怎麼這麼白?

長得這般漂亮,真不是個姑娘家?

魏琰的視線狐疑地往水鵲的胸口看, 停頓了兩秒。

平平的。

他鬆了一口氣。

魏琰渾如刷漆的兩彎眉壓著雙朗目,動作大咧咧地撓了撓頭,年壯氣銳的長相透現在露出兩分傻氣來。

一身玄色鬥牛補青蟒袍,改了類似騎裝的窄袖束口,再伸出手來去牽水鵲。

他解釋道:“對不住啊小兄弟,我看你手指染了鳳仙花汁,還以為你是姑娘呢,方才鬆手真不是有心害你摔的。”

罵人都輕輕軟軟的小郎君,氣急了就一口咬到魏琰的左手上。

恰恰是虎口。

魏琰平日挽弓搭箭,百步穿楊是自小在軍中練出來的,因此持弓手的虎口結了厚厚的老繭。

咬也咬不破,還給水鵲硌著牙了。

魏琰詫異,隻好用另一隻手扯著人的小臂起來,對他來說,水鵲的重量就輕得像羽毛,輕易就帶起來了,他納悶道:“不是姑娘,但你莫不是兔兒變得?怎麼氣急咬人呢?”

雖然咬得沒多少力道,他皮糙肉厚的不疼,但是糊了他一虎口的口水。

水鵲氣悶地鬆開口。

魏琰去看一眼自己濕淋淋的左手虎口,又瞥了眼人紅洇洇的唇。

奇了怪了,怎的嘴巴滋滋出水似的。

這麼多水?

說到底還是他不對,魏琰隻好老老實實地再向人道歉:“真是對不住,摔傷沒有?有沒有哪疼?”

他看水鵲腰身底下摔了的地方,衣服沾了幾根草莖和零星幾點泥巴。

魏琰沒多想,直接給他拍了拍,把草莖泥巴塊都拍掉了,念及這個人摔個屁股墩兒也能紅眼睛的嬌貴程度,他特意放輕了力氣。

羅衫腰身之下的一段弧度因著他手掌起落,竟然有肉眼可察的起伏。

軟彈得和嫩豆腐似的。

魏琰心道不對,他關注人家屁股做什麼?

他粗糙慣了,平日裡和軍中的兄弟勾肩搭背,時不時給其他人背上來一拳一掌,雖然幫人拍屁股是頭一回,但是光想到都是男子,應當無事。

這麼想著,草莖泥巴塊全兩三下拍乾淨了,魏琰神使鬼差地再輕輕拍了一下。

眼見著微妙的起伏弧度,他莫名耳根子一燙。

水鵲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你還打我……?你打我四下了!”

魏琰舉起手來做投降狀,無辜道:“是剛剛摔了,你後邊衣服沾了泥,我給你拍拍乾淨。”

水鵲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劍眉朗目,但左眼眼角附近一道疤痕,像是被什麼銳物劃過的。

破了相,疤痕在臉上而顯多了幾分匪氣。

……看起來不太像好人。

水鵲猶猶豫豫地往後瞥了瞥,細細的腰身極力舒展回轉,還是瞧不見身後的衣衫。

怎麼沒和他這般佩腰封,那把腰也這麼細?

魏琰心道。

稀奇,就是用腰封紮得束得把他勒死,他也紮不出來眼前人這麼細的腰身。

不對,他做什麼留心人家的腰?

魏琰端正神色:“我真的幫你拍乾淨了!”

說得篤定,像是發誓一般。

水鵲將信將疑地抬眼看他。

【宿主……】77號弱弱地說,【這個壞人是劇情裡你後來傍上的小侯爺,但是怎麼這麼早就遇見了?現在劇情進度才30%,應當是還在和男主同窗老師勾勾搭搭的階段,沒道理輪到他啊?】

水鵲不想管這個先,他不明白,劇情裡他這個角色到底看上了眼前這什麼侯爺的哪裡,他看起來這麼凶,感覺像是會打人的樣子。

他再去看魏琰寬大粗糙的手掌,好像攥起拳頭來能打十個他。

77號仿佛和水鵲一瞬間心意相通了,說:【肯定是看上他的錢啦,這大壞蛋害宿主摔倒了,一看就不是好人,還破相了長這麼難看,除了有錢有爵位繼承,什麼也不是!】

水鵲看魏琰的身形和拳頭,有點發怵,但思及軟飯值,還是端起手來抱臂,磕磕絆絆地興師問罪:“你害我摔了,還打我屁股,我現在走不動道了,一牽扯就發疼,你說怎麼辦?”

魏琰神色一緊,“真的?這麼嚴重,這、我背你到醫館看看去!”

他本是有要事來找聶修遠,現在縱馬肇事出了這種意外,怎麼說都不能拋下傷患不管。

水鵲說得誇張了,也沒那麼疼,就剛剛鈍鈍的現在差不多要沒什麼感覺了,等到醫館不還得痊愈了,他不就穿幫了嗎!

“不要。”他趕緊搖搖頭,“你肯定還有彆的事來書院辦吧?我很大方的,你給我賠錢,我就不同你計較了,我會自己買藥吃。”

唉,他訛目標人物的錢財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除了臉頰還有點發燙,外麵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真不需要我背你去醫館?”魏琰劍眉一挑,但是他現在身上也沒帶錢,隨之取下腰上蹀躞帶穿的一片金葉子,“你先拿著這個,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如果後頭還有什麼問題,你就到縣衙找崔大人,他會帶你找我。”

水鵲眨了眨眼,看著他塞到手心裡的金葉子,書頁狀,折了十頁。

至少得黃金三兩才能打成,水鵲不太懂,77號和他說這是紫磨黃金,上等金,一兩就十八貫錢了。

他有點暈暈的了。

三兩,三兩就是五十四貫?隨手給出去五十四貫,就是五萬四千錢。

水鵲明白為什麼劇情中他這角色看上侯爺了。

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圓木輪子滾動在廊道上青磚的聲音。

魏琰抱拳道:“先生。”

聶修遠將兩人的情狀儘收入眼底,水鵲還捧著金葉子細看。

“安遠侯世子。”聶修遠頷首,轉頭對水鵲道,“現在是講課的時辰,你在這裡做什麼?”

逃課還沒出書院門,就給山長抓包了。

水鵲咽了咽口水。

即使書院沒有明令禁止旁聽生逃課,可給山長發現了怎麼樣也會留下不務正業的印象。

水鵲小聲道:“我正要回去上課呢……”

他小步子不太情願地踱著往教學齋回去。

魏琰盯著他的背影,納悶了:“奇怪,這不是能走嗎?”

轉首對聶修遠正色道:“先生,多年未見,聖上叫我代他向你問好。”

當今聖上是曾經的九皇子,也算是魏琰的表哥,安遠侯的外甥,聶修遠任文淵閣大學士時,曾奉命兼任當時九皇子的老師。

魏琰十幾歲時隨父親在北疆戍邊軍營長大,從前年節返回京城時進皇宮見表哥,也充當半個皇子伴讀聽過聶修遠幾堂課,對聶修遠他也得稱上一聲先生。

聶修遠神色淡漠,道:“有要事的話,世子請隨我到齋舍談吧。”

供書院師生生活起居的齋舍在書院最裡的西南角。

魏琰頷首。

……

被山長發現逃課,水鵲中午沒了和崔時信他們出去酒樓吃飯的心情。

齊朝槿還是照常給了他一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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