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的做法太驚駭,看了一場現場直播的俘虜驚恐萬狀,瑟瑟發抖地蜷縮,拚命往角落裡擠,生怕喪心病狂的人類大開殺戒,將他們全當病毒給投鉛球式扔出去。
隊長第一秒心疼飛船,反應過來一驚。
“不能扔……”
沈兮瞥了他一眼,眼神是清淡而冷漠的,仿若狂風暴雨前的寧靜。大魔王伸出了魔爪,在眾人猝不及防下生生鑿飛了一個獸人,可他的眉眼毫無波動,全程平靜無波,像極了碾死一隻螻蟻。
一股寒意陡然竄上脊梁骨,直衝天靈蓋,隊長忽然被掐了脖子似的不敢說話。
“嗯。”沈兮還是挺好說話的。
他指尖一勾,花式飛翔的貓耳被一條無形的勾子扯住往回一拉,刺拉拉炸出一小片血花。怎麼出去的就又怎麼回來了,可貓耳去的時候囫圇一個,回來隻有五分之四了,一條腿沒了。
被迫在生死邊沿走了一遭,貓耳進氣少,出氣多。
隊長目瞪口呆:“他……他……”
沈兮眉眼彎成月牙,烏瞳如幽邃的深潭:“放心,我剛剛護住了他的心脈,他想死也死不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傷害他家崽崽已經觸碰了沈兮的逆鱗,他隻會比死更難過。
“哦哦。”隊長心驚肉跳,茫然地點了個頭。
沈兮垂眸掩住一絲僵硬,露出了個歉意的笑:“很抱歉,破壞了公物。”
隊長:“…………”
隊長艱難地深呼吸,擠出幾個字,“不要緊。”
戰艦的外殼是星際合金,屬於星際現今最堅硬抗遭的金屬,也用來做控製怪物的項圈,可現在它在黑發青年麵前宛若薄紙,似乎一扯就能“嘶啦”扯出個口子。
太強了!
這他媽是人乾事兒嗎?
察出異樣,沈仙君鮮少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或許能準許我修補一下。”
隊長腦子有些懵,這人能打破,竟然還能修啊?
他目光灼灼,“那好。”
從沒見過強悍如斯的人類,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他好奇這人的極限在哪兒,畢竟他看到的僅僅是冰山一角。不知他先前魯莽透露消息的行為到底值不值得。
現實再次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沈兮掏出一截黑色木頭,在漆黑木塊的襯托下,沈兮修長的手顯得白皙透亮,活像是塗了一層珍珠粉。而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背景是一片廣袤的星辰,整個畫麵美好而絢爛,但是,也沒法讓隊長心思安寧。
大佬打算用一塊木頭修複船艙……
怎麼想都太智障了啊。
“不用擔心。”沈兮安撫了下欲言又止的隊長,攤開手掌一撮黑火“噌”地竄起,將黑黢黢的木頭吞噬,木頭在他掌心中漸漸融化,形成一灘粘稠又炫亮的黑色液體。
若非顏色不對,隊長都以為這是水銀了。
等等!
這人會手冒火焰啊?!
沈兮捏起雙指掐了個訣,液體如灌入了靈魂化作黑色小龍飛了起來,小龍發出一聲悠長的龍吟,“呲溜”鑽出了戰艦,在戰艦外圍著它遊來遊去,隨著小龍的擺尾,洞口也漸漸縮小直至消失。
等砸出的坑徹底不見,那靈動的小黑龍也沒了身影。
隊長目瞪口呆。
鹿角呆滯。
這是真的超出理解範疇的能力了,那黑龍是什麼,絕對不是投影,剛剛它一聲龍吟,他們都有一種虔誠跪拜的敬畏和恐懼,那是源自於靈魂和血脈上早已被遺忘的古老傳承。
兩人齊齊看向沈兮,頂著無數的問號與感歎號,心情無法言喻。
“這是龍木。”
當年給小龍磨牙的小玩具,浸了萬年龍氣與龍涎,最終形成了龍木。等同於被老人家盤出花的核桃,普通的核桃幾毛錢而已,盤幾十年後它就漲成幾十萬一對兒了。
這解釋壓根沒能替兩人解惑,可沈兮下一句卻著實叫他們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作為補償,我在戰艦上覆了層結界,不如我厲害的都無法破開防禦。”沈兮展開眉眼笑道,“消耗不大的話,能堅持三百年。”
三百年?!隊長眨了眨眼,後知後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謝謝!”
“是我魯莽。”沈兮搖頭。他沒想到普通戰艦防禦如此不堪,和小龍與小蛇的比,脆弱太多了。
隊長壓下激動的心情,指了指貓耳:“你還砸嗎?”
我可以啊!
半死不活哀哀痛呼的貓耳嚇尿:“!”
不,我不可以!
你不是人!你沒有心!
沈兮居高臨下地笑睨貓耳,搖了搖頭,“不需要了,他已經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啊!沈先生剛剛碰了這玩意,快去消毒喝衝劑!”鹿角驚呼。
金寶兒忽然緊張。
啃金絲的火紅毛團也忘了咀嚼,莫名生出一點點不高興和擔心:“嗚嗷,笨死了你,嗚嗚……”
“沒事。”沈兮笑了,在紅毛豎起的耳朵上戳了一下:“說誰笨呢,小飯桶。”
“嗚!”饕餮呲牙,饕餮很凶。
沈兮不在意小狗子呲牙咧嘴裝凶,捏捏耳朵抬頭:“放心,我有分寸。方才我把了脈,情況不算太糟糕,瘟疫的話……”
眯起雙眼,沈大佬沉吟片刻道:“我可以抑製他們的病情不再惡化,但想治愈需要病毒源。”
已經絕望的貓耳一個哆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這人能治?!
不是說得了就是絕症,除非自己熬過去嗎?原來可以抑製甚至有救,那他之前為什麼惹怒他?貓耳很後悔,更後悔不該與虎謀皮,勾結蟲族。好恨啊!
鹿角呼吸一窒:“真的?”
“嗯。”
“那抑製的辦法簡單嗎?可以複製嗎?”鹿角想起什麼,緊張地追問。
沈兮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暫時不行。”
“是,是嗎。”
鹿角知道沈先生以身犯險已是難能可貴,他之前太得寸進尺了,心中既愧疚又感激,“謝謝沈。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戰勝瘟疫,科研院的院士先生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沈兮簡單地幾個手勢下去,攏起袖子笑了笑:“可以了。他們的病應該不會再惡化了。”
鹿角:“…………”
鹿角:“這就好,好了嗎?”
沈兮頷首。
就好了?到底剛剛他們一睜眼一閉眼錯過了什麼?!感覺好像一部電視劇都落幕了!好吧,果斷還是沈太強大,能力太逆天。鹿角內心麻木地想。
隊長檢查了病患的情況,確認再三才鬆了口氣,他對著沈兮鞠了一躬。他又挽救了他們一次,實在是大恩大德。
沈兮笑著擺手:“舉手之勞。”
滴滴滴。
戰艦鳴笛炸響,隊長的臉色一變,“是敵襲!”
饕餮用力聳動鼻翼,“唔。”
來到指揮室,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他們望著屏幕顯示上密密麻麻的紅點陷入焦慮中:“這,這是蟲族!太多了,蟲子太多了!這怎麼可能,這裡怎麼會有蟲潮??”
以他們戰艦配備的武裝力量,彆說打這龐大一群了,就是打十分之一都艱險萬分,九死一生。
“隊長!怎麼辦?!”
隊長死死盯著屏幕,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這麼多蟲子,必定不是一朝一夕跑來的。可至今沒有傳出什麼大消息,看來除了第五寮的死刑犯們被蟲族蠱惑,主星上也必定有狗腦子在隱瞞事實。
“該死的!”
若是平時遇見了這樣的蟲潮,護衛隊早就絕望了。
可現在……
他們麵帶憂慮,卻雙眼盛滿了希望,悄咪咪地望向隨後而來的人類。這個人給了他們強大的信心。護衛隊的成員與沈兮接觸很少,大部分成員甚至都沒能和他說一句話。
可沈兮出現了,就宛若定海神針一般,為護衛隊點亮了一點光芒。
“我們沒問題的吧?”
護衛問著隊長,可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禁投向了沈兮,仿若在等待一個迫在眉睫決定生死的回答。
隊長一怔,不由自主地回頭,不期然撞上一雙漆黑平靜的眸:“沈先生……”
“嗯。”
“來的及時,正想找病毒源。”沈兮是真心情好,笑眯眯地道:“我們的運氣不錯。”
護衛隊:“…………”
對不起,就算您是大佬您可以任性妄為,可這話我們沒辦法苟同!
睜開您的眼睛看看,那是蟲潮,不是一隻兩隻!
鹿角:“需要我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