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昭雪(2 / 2)

方岫玉:【........】

他搖了搖頭:【就是有點惡心,想吐。】

“他死的確實有點惡心。”蘭鳶山抱住他,下巴抵在方岫玉的頭頂,低聲道:

“不管他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嗯。】方岫玉點頭。

蘭鳶山將方岫玉扶上馬車,隨即自己鑽了進去,坐在方岫玉的身邊,拉起方岫玉的手,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

但不知為什麼,方岫玉從衙門回來以後就一直有些不舒服,終日懨懨的。

蘭鳶山以為他是被嚇到了,就讓太醫調了一下安寧養神的方子,每餐之後喂他服下。

兩天過後,仵作的答複終於傳到了蘭鳶山的手裡。

仵作回去之後就找了年邁的師父,兩人一起切開獨眼麻子的皮膚,終於用誘餌找到了潛藏在血液裡的蠱蟲。

這蠱蟲極其罕見,是應聲蠱,被這種子蠱鑽入皮膚的人,會被子蠱操縱神誌,無條件地聽從擁有母蠱的人的話。

在獨眼麻子的身體裡發現了這種子蠱,說明這獨眼麻子很大可能不是自殺的,而是——

被人用蠱蟲操縱,做出了“自殺”的假象,而實際上,這獨眼麻子是被人用母蠱操縱誘殺的!

這個發現一經被證實,蘭鳶山連夜就進宮,將這份屍檢報告交給了皇帝,還呈上了極其複有證據信服力度的血書——

這血書原本是凶手用來迷惑外人、證明獨眼麻子是自殺,順便抹黑方岫玉的,但如今,卻成為了證明獨眼麻子是他殺的有力鐵證。

光是一份屍檢報告當然不足以引起皇帝的重視,但仵作的師父卻說,這子母蠱原產自西域,也隻有西域的少數人手中才會有,那——

凶手是如何拿到這個產自外邦的子母蠱的?!

細想下去,說不定大周王朝內早就混入了西域的奸細,負責監視皇室的一舉一動。

皇帝老了,越想越害怕,又驚又怒之下,他下令徹查揚州知府府,最終在方岫顏的房間內找出了子母蠱的母蠱。

方岫顏已經完全懵了。

他看上去根本不知道這母蠱是從哪裡來的,被指認為凶手後嚇的眼淚都出來了,一個勁兒地搖頭,隻說自己隻指使獨眼麻子進入方岫玉的廂房,但並未操控子母蠱殺死獨眼麻子,也沒有勾結西域外邦。

但鐵證如山,哪裡容的他辯解,皇帝大怒之下直接將他杖責二十,壓入天牢,擇日問罪。

至此,方岫玉才終於洗脫了信潮期間勾引家仆的罪名,恢複了清白之身。

經過子母蠱這一事,皇帝也沒心情在揚州遊玩了,深覺晦氣的他下令衙門嚴查方岫顏勾結西域一案,隨即便起駕回京城了。

蘭鳶山自然也要離開,並且決定帶方岫玉一起走。

皇帝見蘭鳶山如此堅定,隻能同意蘭鳶山納方岫玉為侍妾,若方岫玉日後能為皇家誕下皇孫,再依例晉為側妃。

方岫玉離開揚州那天,方且深和大娘子前來送他。

方且沈如今因為兒子勾結西域一事,被一道停職調查,終日受皇帝忌憚所以惶恐不安的他似乎是想要求方岫玉在蘭鳶山麵前對他說一說好話,但方岫玉似乎不是很想理他,甚至在方且沈給他請安的時候,也沒有給什麼好臉色。

方且深和大娘子的表情青青白白的很是難看,但是又無可奈何,隻能保持著請安的姿勢跪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蘭鳶山和方岫玉的車馬離去。

“你很討厭你爹爹嗎?”蘭鳶山還以為方岫玉從揚州遠嫁京城,多少會有點不樂意或者想家,但沒想到方岫玉還挺高興的:

“此去京城,也不知道何時能再回揚州了。”

【無事。】方岫玉靠在蘭鳶山的肩膀上,輕輕地晃了晃腿: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再回揚州。】

我不喜歡那個家。

經過幾日惡補手言書的知識,蘭鳶山如今已經能連蒙帶猜地看出方岫玉想表達什麼了,半晌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他似乎有點糾結,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覺得.......你大哥真的會是操縱子母蠱、勾結西域的人嗎?”

被蘭鳶山這麼一問,方岫玉好像也被提醒了。

他仰起頭,看向蘭鳶山,皺眉道:

【大哥雖然驕縱,但心思不深,未必是能做出勾結西域外邦的行徑的人。】

“我看也是。”蘭鳶山看人一向準:“他雖然惡毒,但是惡毒的手段太簡單下作........勾結西域,我不信以他的智商能做出來。”

【會不會是另有其人?】

方岫玉遲疑片刻,道:【會不會是.........大娘子?】

“不清楚。”蘭鳶山看著方岫玉不是很好看的臉色,又說:“算了,彆想了。”

他道:“看到時候衙門怎麼查吧,咱們現在瞎猜也猜不出什麼。”

“而且如果真的是大娘子,我不信方且深不知道,那到時候就更難辦了。”

畢竟如果方且深作為揚州知府,若和西域有勾結,那方且深背後的勢力有多深,蘭鳶山都不敢想。

若隻是誤會還好,如果方且深真的敢做出勾結外邦的事情,到時候按律當誅九族,蘭鳶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方岫玉一命。

越想越心驚,蘭鳶山乾脆不再去想,專心想回京之後要如何與方岫玉成親,儘量將方岫玉納入自己保護的羽翼之中。

但好恰不巧,蘭鳶山前腳才跟著皇帝回到京城,後腳皇帝便病重。

蘭鳶山尚還未向皇帝求一道大婚的旨意,皇帝便不省人事,昏迷之前命令太子監國。

太子新官上任三把火,監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削了蘭鳶瑛的兵權。

他不敢馬上動蘭鳶山,怕引起朝堂上武將的不滿,隻能先拿蘭鳶瑛開刀,給蘭鳶瑛扣了一道縱容手下在鬨市縱馬的罪名,表麵上命令蘭鳶瑛著手整治,背地裡卻削了好幾個蘭鳶瑛左膀右臂的官職,讓蘭鳶瑛做了光杆司令。

蘭鳶瑛氣的在公主府摔了好幾套名貴的花瓶,惱火不已,但又不敢公然反對太子,隻能來找蘭鳶山:

“四哥哥!”

蘭鳶瑛一見蘭鳶山就不複在外人麵前冷硬的姿態,當場表演一個原地爆哭:

“太子哥哥他怎麼這樣啊!”

蘭鳶山:“........”

他正在教方岫玉射箭,方岫玉力氣很大,拉最重的弓也輕輕鬆鬆的,就是準頭有點差,還需要反複練習。

見蘭鳶瑛來了,蘭鳶山鬆開握著方岫玉的手,擦著汗走到蘭鳶瑛的身邊,倒了一杯水,一飲而儘:

“他削了你多少兵權?”

“快一半了。”蘭鳶瑛被氣哭,咬牙切齒道:“王八蛋,他最好彆讓我找到把柄,否則本公主非弄死他不可!”

“小六,你不覺得事情很不對嗎?”蘭鳶山看他一眼,指腹細細摩挲著手中的扇子,這是他思考時習慣性的動作:

“父皇雖然年老,但身體很好,怎麼會忽然病倒?”

“是吧是吧。”蘭鳶瑛被蘭鳶山一提醒,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會不會是那個皇後.........?”

“皇後出身宣氏,祖父宣為德曾是三朝元老,聲勢煊赫,學生遍布朝堂,這也是二十多年前父皇立宣氏為後的根本原因。但最近十幾年來,宣氏一族出現不少貪腐之輩,這些朝廷蛀蟲落網後宣氏元氣大傷,逐漸沒落。而宣為德死後的二十多年裡,其學生也逐漸年老,不再身負重職,退出朝堂,宣氏一族獨木難支,迫切想要謀出一條新的出路。”

“而我母妃家便不同了。”

蘭鳶山把大多數杯子擺到了自己那一側,“我母妃蔣氏年輕時便跟隨父皇征戰沙場,蔣氏一族也出了好幾個將才,如今蔣氏逐漸勢大,朝堂勢力傾斜,父皇深諳製衡之道,不願蔣氏坐大,所以開始疏遠我母妃,同時將丞相的嫡雙,也就是我的前未婚妻許配給了太子。”

“......原來如此。”蘭鳶瑛恍然大悟,嘀咕道:“我還以為父皇是真的老糊塗了,竟然把你的未婚妻許配給太子。”

蘭鳶山搖頭:“如今太子有丞相相助,背後基本都是信仰立嫡立長的文官集團在支持。而我手上有重兵,又有蔣家做靠山,要反隨時可以反,太子估計每天都為這個愁的睡不著覺,生怕我哪一天就把他殺了,他母後與他同氣連枝,自然也會想方設法地幫太子達成監國的目的。”

“哈。”蘭鳶瑛並不覺得蘭鳶山這話自大或者說是狂妄,恰恰相反,她也覺得蘭鳶山的話說的挺對的:

“但是太子那個膽小如鼠的家夥,要是真能坐穩皇帝的位置,那我覺得我也能搞個女帝來當當。”

蘭鳶山聞言笑:“若你想,四哥倒是真可以幫你一把。大周開國的太祖皇帝便是女帝,如今大周綿延五百七十年,也出過三任女帝了。”

“算了算了。”蘭鳶瑛擺手道:“當皇帝免不了要疑心這疑心那,勾心鬥角皇家無情,我還是更願意領兵打仗,看遍著天下的大漠孤煙和長河落日。”

蘭鳶山笑著喝了一杯茶,片刻後不知想到什麼,又忽然放下茶盞,轉身看向蘭鳶瑛,一字一句,似乎是在字斟句酌,但說出的話卻很並不虛浮,而是透著隱隱的野心:

“這太子已經削了你的兵權,怕是不久,也要把注意打到我頭上來了,我不能坐以待斃。”

“.........”蘭鳶瑛遲疑了一下:“是。四哥,你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自然。”蘭鳶山轉過頭,看向還在努力練習射箭的方岫玉,半晌又低低笑道:

“所以太子的監國之位,還是......不要讓他坐太久為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