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鐘頭後,秦陽趕到縣政府,敲開了常務副縣長張鵬的辦公室門戶。
張鵬看到他後,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隻是目光陰冷的盯視著他。
這要換做彆人,估計就算不被嚇得僵立當場,也要心頭惴惴,但秦陽卻渾若無事般走進屋裡,直到他辦公桌前才穩穩站定,淡淡地道:“張縣長,我回來了,你有什麼事就問吧。”
張鵬將他的表現捕捉在眼中,見他對自己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心中又氣又恨:“好你個一朝得勢就猖狂的小子,賣狂居然賣到我張鵬頭上來了!你有什麼可猖狂的啊?你不就是仗著薛冰給你撐腰嗎?但她薛冰在縣裡算個屁呀?還不是要看陳維同和陸捷的臉色?哼,她都狗屁不是,你個小走狗又狂什麼?真是可笑!”
這麼想著,張鵬嘴角翹起,現出一抹毫不遮掩的冷鄙笑意,語氣高高在上的質問道:“上陽鎮長冀賢明得罪你了?”
“沒有啊。”秦陽微微嗤笑,回報他嘴角那抹冷笑。
張鵬看出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下愈發惱恨,強壓怒火說道:“既然他沒得罪你,那為什麼突然就招致你瘋狂的打擊報複,甚至讓你連誣陷這種卑劣手段都用上了?就這你還是黨員乾部呐?還當縣委辦副主任呐?你的品德修養上哪去了?你的政紀黨風又上哪去了?”
“嗬嗬,張縣長,你要是沒有做過調查,就彆胡亂定性,更彆上綱上線,免得過後被事實打臉,下不來台。”秦陽不卑不亢的說道。
張鵬聞言大怒,胸中怒火一股股的往頭上衝,再也壓製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斥道:“什麼‘胡亂定性’,又什麼‘被打臉’,你怎麼跟我說話呢?我再不濟也是縣政府二把手,你個小小的縣委辦副主任竟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警告你,彆自以為有薛書記給你撐腰,就無法無天,誰也不放在眼裡了,在青山縣,能治你的人多了去了!”
秦陽見他大發雷霆,不僅不怕,反而笑了起來,道:“張縣長,你彆說我不尊敬你,惠農基地事件曝光後,薛書記原本可以秉公處理,但我考慮到冀賢明是你小舅子,所以特意請薛書記跟陳縣長說這事,再讓陳縣長傳話給你,讓你們內部解決,這不是賣你麵子是什麼?可你倒好,不僅沒有調查處理此事,反而庇護縱容冀賢明,導致毒殺案的發生。就這,你現在還好意思對我大發雷霆?你要是這種態度的話,我也不怕告訴你一句話:我隻怕不能為民做主,從來不怕強權!”
說到最後,秦陽臉上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義凜然之色。
張鵬聽他話說得擲地有聲,又見他表情威嚴勇毅,一時間竟有些心情恍惚,氣勢也有所下降,定了定神,猛地一擺手道:“你少給我演戲,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你讓我怎麼調查處理?另外你也少把毒殺案算到冀賢明頭上,那不是他乾的。我這次叫你過來,就是要問問你,你為什麼要誣陷冀賢明?你又安的什麼心?今天你要不給我說出個道理來……”
“嗬嗬,打住吧張縣長,證據我都掌握了,你就彆對準我開炮啦。”秦陽語氣輕鬆的打斷了他的話。
張鵬臉色微變,脫口問道:“什麼證據?拿出來給我看看!”
“抱歉,我拿不出來,你想看自己去縣公安局看。現在證人和證據都有了,證人是毒殺案的組織者、冀賢明的親信、上陽鎮黨政辦主任劉鋼,證據是冀賢明給劉鋼的兩萬塊買凶錢。”
秦陽說完之後像是看笑話一樣的看著他,心想你還跟我叫囂啊,繼續拍桌子呀,這下看你還有底氣不。
張鵬呆了半響問道:“劉鋼說什麼啦?”
“劉鋼如實供認,毒殺案全部出自於冀賢明的指使。另外,之前以冀賢明為首的鎮領導,對惠農基地進行敲詐勒索,也都全部屬實。這裡麵一個搞笑又令人不齒的細節是,冀賢明出的那兩萬塊買凶錢,居然是之前從惠農基地強索來的五十萬裡的一部分。”秦陽冷笑著說道。
“不,不可能,我不信,這怎麼可能?”張鵬大驚失色,如同聽到了天方夜譚似的。
秦陽嘴角劃過一抹鄙夷之色,道:“這怎麼不可能了?有本事的鄉鎮領導搞發展,沒本事的鄉鎮領導吃大戶,這不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嗎?冀賢明隻不過是運氣不好,恰巧被我撞上罷了,張縣長你沒必要這麼吃驚吧?”
說到這,秦陽奚落他道:“最初我和薛書記的想法是,賣張縣長你一個麵子,讓你自己處理冀賢明,這樣冀賢明還能有條活路,沒想到你直接無視了我們的良苦用心,敷衍慢待薛書記,輕信縱容小舅子,而冀賢明因此愈發猖狂,又釀出一個毒殺事件。所以啊,張縣長你要怪可彆怪彆人,就怪自己和冀賢明!”
張鵬聽得麵色鐵青,瞪了他半響,忽然問道:“你沒騙我?”
“我騙沒騙你,你給縣公安局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嗎?再說了,冀賢明是什麼德行的人,你作為他的姐夫,就一點也不了解?”秦陽反詰道。
張鵬很是無語,猶豫著要不要給縣公安局打個電話問問,可正在這時,手機忽然唱響,拿過來一看,見正是小舅子冀賢明打來的,看到他的名字就是一肚子火氣,要不是他,自己何至於被秦陽這麼個小人物當麵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