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村婦見他這個陌生人突然走過來詢問村裡的秘事,都瞬間警惕起來。
那個無意中透露秘密的短發村婦下意識擺手道:“我沒說啊,你聽差了。”但臉上的慌亂之色是掩飾不住的。
秦陽對她友善一笑,道:“大姐,你不用防著我,我不是外地人,我就是上陽村的,跟你們崗子村挨著,咱們可是純純的老鄉。你們村那個事故我也聽說了,前麵那家辦喪事的就是遇難礦工之一吧?”
二女都點了點頭,但仍是戒備的看著他,仿佛他不懷好意似的。
秦陽笑道:“我這個人就愛瞎打聽,看熱鬨不嫌事大,沒心沒肺嗬嗬。剛才聽你們說,有賠五十萬的,還有賠六十萬的,真有這回事啊?”
聽他自黑了一把,二女對他才算稍稍放心了些,那短發村婦訕笑道:“我也是聽人傳的,你可彆當真,更彆回去以後瞎傳。要不然鬨出什麼事來,咱倆都好不了。”
秦陽笑道:“乾嗎這麼說啊?難道傳個小道消息,還有人管咱?”
那村婦煞有其事的道:“當然啦,賠錢的老板就頭一個不答應,畢竟咱們傳的是他的事情。”
秦陽點了點頭,問道:“那簽保密協議是什麼意思啊?”
那村婦猶豫著不肯說,秦陽見狀故作失望之色,激她的將道:“看來你也就是聽了個話尾巴,什麼都不知道,我找你打聽是白找了。”
那村婦經不起激,聞言臉色立時紅了,脫口叫道:“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吧,其實死了不止六個,但隻敢對外報六個,要不然就得有人被判死刑。所以對於那些不能報出來的人家,老板就多給了十萬,讓他們簽保密協議,不能對外說死因,也不能發喪。”
秦陽心頭打了個激靈,急忙問道:“那到底死了多少人?”
那村婦搖搖頭,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估計除去煤老板和活著的那幾個礦工,沒有彆人知道。”
另外那個村婦好奇地問她道:“你是聽誰說的這個事兒?”
那村婦壓低聲音道:“聽村東頭兒魏老二媳婦說的,她姨兄就是這次淹死的,然後家裡收了六十萬,就沒發喪,去外地火化了,拉回骨灰來偷偷埋到祖墳地裡的。”
秦陽又問:“大姐,你知道幸存的礦工都有誰嗎?”
那村婦斜眼瞪著他道:“你要乾什麼呀?還要上人家家裡頭打聽去呀?人家雖然沒死,但也嚇壞了,你要上門打聽去,人家敢把你打出來。”
秦陽笑道:“不去,這不是觸人家黴頭去嘛,我哪能乾這麼缺心眼的事情呢,我就隨口問問。”
那村婦搖頭道:“你彆隨口問了,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敢告訴你呀。”
秦陽見已經打聽不出更多的情況了,便進院裡上了趟廁所,出來謝過二女,快步回到車裡,將剛剛了解到的這個情況向薛冰做了彙報。
薛冰聽後大吃一驚,道:“又瞞報了遇難人數?!難道之前陳維同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這是煤老板瞞報的,還是鎮裡瞞報的?”
秦陽搖頭道:“暫時還不知道,但稍微調查一下,應該就能知悉了。”
薛冰開車門就要下車,臉色鐵青的道:“我這就質問耿建波去,如果是鎮委政府瞞報的,那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秦陽抬手就要拉住她,想讓她彆這麼衝動,但薛冰自己也很快醒悟過來,身為縣委書記,遇事不能急躁,便把車門關閉,道:“算了,先去看看那些私挖亂采的小煤窯,然後我再跟耿建波算賬!”
秦陽道:“嗯,何況你還要考慮到,耿建波要是不說實話怎麼辦?那不就尷尬了?所以啊,咱們最好先掌握一些證據,做到有勝無敗再質問他。”
“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秦陽分析道:“那場事故發生後,煤老板被警方控製起來了,目前應該被羈押在了看守所。我讓縣公安局的朋友幫忙去審訊他一下,就拿剛剛了解到的這些秘聞做引子,迫使他說出真相。”
薛冰點頭說好。
秦陽便給大哥雷軍打去電話,跟他說了此事內情,讓他親自或派人跑一趟,爭取儘快審訊出礦難真相來。
這時坐在前車裡的耿建波眼看秦陽已經回到車裡,就吩咐司機開車,在前帶路。
薛冰此時隻想得知遇難人數,好權衡這場事故的嚴重程度,心思煩亂之極,但一時間又獲悉不了,隻能強行壓製煩躁情緒,先應付眼前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