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建波帶薛冰一行去了國營煤礦西南的一座小土山,那座山下全都是煤,而且煤層很淺,挖個七八米下麵就是煤。
趕到那裡後,薛冰看到滿山腳都布滿了亂挖的小煤窯,地上散落的也都是黑色的煤渣,原本的黃土已經瞧不見了,但四外並沒有防盜設施,甚至連個警告標語都看不到,看後又驚又氣,質問耿建波道:“我說這裡盜采煤炭的情況為什麼那麼猖獗呢,敢情你們鎮裡是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啊,這不等於是放任村民們來盜采嗎?”
耿建波苦歎道:“有的有的,以前我們在這裡安裝了鐵絲網,但沒幾天就被盜采的村民們破壞掉了。書記你看那個方向,不是還豎著水泥柱子嗎?”
薛冰和張鵬、秦陽等人都循他手指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那裡的雜草之中,立著一根一人來高的水泥柱子,上麵依稀還掛著殘破的鐵絲網。
<b
r>????耿建波又道:“書記你應該也知道,村民們的素質都不高,家門口就靠著用不完的煤炭資源,你說他們能不挖嗎?雖說煤炭資源是屬於國家的,但人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塊土地上,從自家門口挖點煤用,也不是什麼大罪過吧?百十年來這附近的村民們都是這麼乾的,鎮裡也不好管得太死。”
薛冰強捺性子問道:“出事的煤窯是哪座?”
耿建波臉上飛快劃過一抹尷尬之色,道:“出事的煤窯不在這兒,離這還遠著呢。”
薛冰淡淡的道:“帶我過去!”
耿建波失聲叫道:“什麼,書記你要過去?你彆去了,我為什麼特意帶你來這兒,就是要避開那邊,畢竟那邊剛發生了礦難事故,不吉利得很,書記你還是彆去沾染晦氣了。”
薛冰加重語氣道:“帶我過去!”
耿建波其實倒也不怕被她看到那個小煤窯,因為她去了也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了,聞言點頭道:“好吧,那就走吧。”
張鵬也想阻攔薛冰來著,但想到之前已經阻攔薛冰來上陽鎮了,再阻攔的話,很可能會被她和秦陽看出異常,便忍住了沒說話。
眾人再次上車,趕奔北麵那座小煤窯,在土道上顛簸了七八分鐘,繞到了村子西北的一座土山腳下。
秦陽一下車就看到滿地的紙錢,還有香灰蠟燭什麼的,看來事故發生後,有人在這裡做了場法事,而做法事的目的,應該不隻是告慰亡魂那麼簡單,肯定也想著平息礦井裡冤魂們的怨氣,為重新開工做準備,否則誰吃飽了撐的跑死亡之地做法事來?
想到這,秦陽忽然又想起剛才那兩個村婦所說煤老板賠錢的事情,理論上說,事發當夜煤老板就被警方控製了,第二天他怎麼還有自由身給各家賠錢?眼下這小煤窯又有重新開工的意思,前後一聯係,難道煤老板沒被抓,被抓的隻是一個替罪羊?
“書記你看,這就是那座小煤窯的入口。這幫偷煤的極其狡猾,為了不讓外人發現,他們特意把入口做了遮掩……”
耿建波帶薛冰走到煤窯入口處,繪聲繪色的給她介紹著這裡的情況。
薛冰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一直在心裡默默念叨,秦陽那在公安局的朋友儘快回信,因此就隻是胡亂點頭。
張鵬怕她問起礦難的細節,近前說道:“這裡也沒什麼可看的,跟個墳場似的,書記咱們還是走吧。”
薛冰沒理他,問耿建波道:“事故發生後,你們鎮委政府是如何知情的?又是什麼時候知情的?”
耿建波心頭一緊,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道:“是煤老板報的警,然後派出所通知鎮政府的。至於知情時間,反正我是次日一早知道的。”
薛冰又問:“遇難六人這個數字,是煤老板自己說的,還是你們派人確認後得到的?”
耿建波聞言心裡一陣陣發寒,她這是聽到什麼風聲了麼,不然為什麼盯著礦難細節問起來沒完沒了了?訥訥地道:“應該是經過有關人員確認了的,畢竟死亡數字這種數據是不敢瞎報的……”
張鵬也是緊張得不行,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就擔心她問起細節,她還真問了,而且問的每個問題都是這麼誅心,她是覺察出什麼不對了,還是隻是例行詢問?小心翼翼的說道:“對,肯定是經過相關部門確認了的,至少安監局確認過了,不然不敢報到我那裡。”
話音剛落,秦陽接到了雷軍打來的電話:“嗬嗬,那個家夥已經招了,他根本不是煤老板,而是礦工們的頭兒,是在替後台老板扛罪。另外事故遇難人數是十八人,而非六人……”
秦陽聽到十八這個數字耳朵裡嗡的一響,全身大震,死了十八人?那可是重大安全事故啊,這要是曝光出去,怕是連師姐都要吃處分,當然,薛冰背景深遠,倒是不會吃這個掛落,但陸捷和張鵬可就跑不了了,想到這心頭一動,陸捷會不會就此被市裡撤職啊?他要是被撤職,自己倒是省事不少,可就是會便宜他。
“好,我知道了,你再跟張宏偉說一聲,讓他立刻派人抓捕真正的後台老板。”
說完秦陽掛了電話,走到薛冰身邊,附耳對她說了剛剛了解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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