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不答，嘲諷他道：“不是要把我轟出去嘛，不是讓我叫領導下來跟你說明情況嘛，剛才你那些威風勁兒都跑哪去了？你這前倨後恭的也不怕我笑話你呀。”
錢凱訕訕賠笑，道：“我那都是跟你鬨著玩呢，咱們可是老同學，交情又一直不錯，我能難為你嗎？我難為誰也不能難為你呀。我那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嗬嗬。中午你不走吧？我請你吃飯……”
秦陽截口道：“你是要請我吃飯啊，還是打算讓我吃你嘴短，然後就不得不告訴你我跟康省長的關係了？”
錢凱被他揭破小心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訕笑道：“沒有，我可沒那意思，你愛說就說，不愛說就彆說，請你吃飯純粹就是敘舊。”
秦陽擺手道：“打住吧還是，從今天開始，我跟你錢凱就沒有舊了，也沒必要敘舊了。”說完舉步走向樓門。
錢凱臉色大變，忙追上他賠罪道：“秦陽，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彆生氣呀。我承認，我剛剛確實有點過分，唉，但這也不怪我啊，主要大環境就是這樣，我讓現實社會給帶歪了……”
秦陽停步譏諷他道：“你不怪自己寡情薄義，怪大環境不好？大環境不好，我從鎮裡到縣裡再到市裡，從股級到科級再到處級，怎麼始終都沒變成你這樣的勢利鬼啊？你就說你自己人性次就完了，還有臉怪現實社會。”
錢凱大吃一驚，道：“什麼？你已經到市裡發展了？還升到處級了？怎麼可能？你……你騙鬼呢。我升到正科，就算是咱們這屆同學在體製內混得最好的了，你怎麼可能混得比我還好？你這年紀卡點升也升不到處級呀……”
說到這，他轉念想到秦陽認識康國梁，看二人關係還很親密，心頭立時醒悟：“他都認識省領導了，上個副處還不跟玩一樣？”
一念及此，他又是惋惜又是後悔，抱住秦陽的手臂不放，苦苦哀求道：“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一定要原諒我，你就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彆跟我一般見識了。從今往後，我跟著你混，你才是老大，行不行？”
秦陽嗤笑道：“嘁，你跟著我混？我在市政府，你在省政府，你怎麼跟我混呐？你想越混越回旋啊？”
錢凱賠笑道：“我不是指工作上，是指從屬關係上。以後你就是我老大，再來省裡你的吃喝住行玩全讓我安排，我保證讓你吃得好玩得爽睡得香。”
秦陽毫不留情的諷刺他道：“我在省裡又不是沒有朋友，還都是有情有義的好朋友，我憑什麼不讓他們安排，讓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小人安排啊？往後彆說認識我，見著我就躲遠點。”說完掙脫他手臂，大步走入樓內。
錢凱不死心的追上去攬住他臂膀，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彆啊大哥，再怎麼說咱們也是老同學呢，以後免不了見麵的，你彆那麼絕情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以後保證改。你要還有氣，我抽自己給你解氣。”說完真甩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秦陽見他死纏著自己不放，跟條癩皮狗似的，越發生厭，可也知道，以後還得跟他照麵，不說彆的，以後大學同學要是搞周年聚會了，自己怎麼也得去吧？要是今天徹底跟他翻了臉，下次見麵多彆扭啊？便胡亂說道：“行了，彆惺惺作態了，我根本就沒想跟你一般見識。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去找我領導了。”
錢凱這才鬆了口氣，忙問：“你領導去辦什麼事了？”
“省長召見，對了，省長辦公室在哪一層？”秦陽問道。
錢凱又吃一驚，吐了吐舌頭道：“我剛才就說，你領導不像縣裡的乾部，果不其然，原來是市長。大哥你現在混得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跟你一比簡直就是坨狗屎啊。省長辦我知道，我帶你去。”
二人乘電梯上到八層，出電梯錢凱就不敢往深處去了，指給他省長辦公室的大概所在，讓他自己過去。
臨彆前秦陽教訓他道：“你從社會上和官場裡麵沾染壞風氣我不管，但以後少把那些壞風氣帶到同學之間，要不然你早晚會自絕於全班同學，沒人再搭理你。”
錢凱紅著臉連連點頭稱是，又做了番保證，這才離去。
秦陽趕到省長辦公室外，正趕上省長邵羽和曾祖輝出來，不敢貿然跟邵羽打招呼，便側身靜候。
邵羽六旬上下年紀，身高中等，長相慈和，留背頭，戴著一副銀絲眼鏡，文秀俊雅，很有大學教授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