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陡然彌漫的殺氣讓森鷗外神經一緊,夏油傑卻把自己的腦袋拱進了萬軌的懷裡,將蔓延的殺氣生生截斷。

萬軌眯著眼睛,臉上表情還是難看,手指輕輕撫上夏油傑的眼角,隻有這一塊皮膚沒有被燒傷,尚且能窺出原本的幾分白嫩。

夏油傑猛地一把攥住萬軌的手指,將臉頰埋進萬軌微涼的掌心裡,墨色眼睛牢牢盯著萬軌的臉,聲音又啞又沉,還透著股委屈。

“先生,你去哪了?”

萬軌沒理他。

十三歲的孩子,在尊敬的先生失蹤之後,又緊接著麵對黑手黨的攻擊,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終於在見到先生的一瞬間斷掉。

他沒哭,把臉用力的在萬軌布滿薄繭的掌心磨蹭,也不顧燒傷的皮膚傳來的陣陣疼痛:“先生,你去哪了?”

他又問了一遍,一隻眼睛戀戀不舍的從萬軌的指縫間露出,巴巴的看著萬軌,猛地發現一直一來被自己搭理的乾淨整潔的萬軌先生,現在像剛挖了煤回來,黑兔子灰突突的,臉上還有一塊一塊的汙跡。

最關鍵的是,先生正坐在地上!

也沒有打傘!!

猛然反應過來的夏油傑下意識就想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萬軌身上,又突然發現現在太陽已經落下,天際已經變成了墨藍色,隻有幾抹倔強的橙紅色從天邊散出,卻不能給萬軌先生造成一點傷害了。

他倏地鬆了一口氣,夏油傑沒有得到萬軌先生的答複,把視線投到坐在萬軌先生旁邊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上也布滿汙跡,但所穿著的布料極好,以夏油傑的眼光來看,這一身的衣服應該都是訂做。

但這個男人的眼神夏油傑非常不喜歡,比他之前所見過所有貪婪的大人都要精明算計的眼神根本不屑於隱藏,夏油傑被抿了抿嘴,不動聲色的擋在了萬軌先生的前麵。

“這位是?”他露出假笑,狐狸眼彎起來,即使臉上布滿燒傷,也不減少年人的半分神采。

森鷗外臉上也同時露出假笑,與夏油傑對上,大小兩隻狐狸同時在心裡劈裡啪啦打起了算盤,隻有兔兔不感興趣的打了個哈欠,眼神卻還是冷。

“我給你帶回來的土特產。”萬軌的手指輕輕蹭在夏油傑臉上的燒傷上,語氣很淡:“到底怎麼弄的?”

他養的崽子自己還沒揍,就被不知死活的東西烤了。

萬軌可不喜歡太醜的孩子。

他指尖從夏油傑臉頰上的燒傷一路劃到脖頸,那裡也一片火燒火燎。

夏油傑被手指刺的有些疼,收回與森鷗外對視的目光,微向後仰頭,躲開了萬軌的手指:“有人襲擊了隔壁的孩子。”

萬軌‘嗯’了一聲,收回手,麵色很冷淡。

“回去吧。”他一手鉗製住森鷗外,不給這個狡猾的狐狸一丁點逃脫的機會:“找個輪椅過來,傑。”

夏油傑抿了抿唇角,他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是又惹萬軌先生不開心了。

萬軌先生不介意他去打架,去救人,但這一次似乎太嚴重了。

夏油傑悶悶不樂的想,一言不發的站起來,背對著萬軌彎下腰:“先生,太晚了,我背您回去吧。”

他完全把森鷗外無視掉了。

萬軌看著夏油傑已經比之從前已經寬闊不少的後背,又看看笑的不懷好意的森鷗外,突然開口:“傑,就是這位特產,把我的傘和輪椅都拆了呢。”

他頓了一下,在夏油傑陡然迸發殺氣之後,又淡淡的補充:“我本來是想去吃飯,結果被這位特產先生的部下強行擄了回去。”

萬軌若無其事的開始拱火。

森鷗外嘴角抽了抽,在夏油傑猛地回過頭的瞬間,忽地感覺到了從脊椎蔓延而上的極冷寒意,這寒意與夜兔給予他的不同。

這股殺意是陰冷的,像是被無數惡意集合體牢牢盯上的不寒而栗。

森鷗外的臉色差了起來,他不得不重新定義這個夜兔。

對方不僅僅是其本身有著超高強度的戰鬥能力,連帶著被對方掌控的幼崽也有著不可言說的古怪能力。

森鷗外可不會覺得這隻是單純的殺氣。

他對上夏油傑的眼睛,笑容裡帶了妥協:“真是十分抱歉,這是我部下的失誤,夜兔先生的損失我們會給予相應的賠償的。”

夏油傑冷冷的收回視線。

在森鷗外看不見的地方,三四隻畸形可怖的咒靈趴在他的身後,鋒利的爪子抵在脊椎脖頸等人類最脆弱的地方,隨時都會取下森鷗外的生命。

這一次真是失策,森鷗外注視著走在前方交疊的背影,身量不算出挑的少年臉上帶著醜陋至極的燒傷,背著長發男人的神色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似乎隻要背上的人安全無恙,就可以徹底安定下來。

森鷗外思索間,三人已經行至危橋街,他一眼看見了站在廢墟裡朝這邊眺望的織田作之助。

眉尖一跳,森鷗外嘴角挑起笑容,對著麵色沉重的織田作之助搖了搖手:“好巧呀織田君,你也成為港口黑手黨的特產了嗎?”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臉上難得露出迷茫,他呆滯的看了看正不斷用手指戳夏油傑臉上燒傷的萬軌,又看看了皺著臉卻不敢反駁的夏油傑,最後把視線緩緩落在笑容燦爛的森鷗外身上:“首領?”

森鷗外點頭,又搖頭歎氣:“真是沒想到,我邀請夜兔先生去港口黑手黨做客,最後卻被夜兔先生邀請回來了。”

織田作之助身體一僵,他先是飛快的掃視了一圈萬軌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麼外在的傷勢和審訊痕跡之後,走到森鷗外身邊,單手撫胸,微一鞠躬:“首領,mimic事件我會儘快解決的。”

他臉上露出點憤怒,又被他很快掩藏下去:“首領,我一定會將mimic除掉的。”

織田作之助的眼神裡燃燒著從未有過的憤怒,他一直一來堅持的信念似乎要隨著這一場爆炸一起被轟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