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之苦(1 / 2)

反派修為儘失後 一叢音 10475 字 3個月前

奚將闌人都麻住了。

盛焦沉默不語,對著那張熟悉的臉依然鎮定自若。

好像……已經習慣了。

兩人麵麵相覷。

奚將闌反應極快,強繃著臉,眉梢輕輕一動,透露出“有事?”的厭倦來——他將盛焦的神態學了個十成十。

若是倦尋芳在此處肯定以頭搶地高呼宗主萬安。

盛焦不動聲色注視著他,似乎想看他怎麼裝。

奚將闌冷冷剜他一眼,抬步跨上門檻就要走。

在他的認知中,沒人敢攔殺神盛宗主,本以為此人會給自己讓路,卻沒曾想這人像是柱子似的在那杵著一動不動,自己反倒沒刹住差點一頭撞上去。

奚將闌眸子一沉,不悅看他。

平時盛焦也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隻用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退避三舍。

但這個人似乎沒什麼眼力勁。

奚將闌正盤算著怎麼狐假虎威,上沅恍如飛燕輕巧從屋簷翩然兩下,悄無聲息落在兩人麵前。

她定睛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宗、宗主?”

兩個宗主?

“他,行事敷衍塞責。”奚將闌冷冷一指盛焦,高深莫測地不動唇發出聲音,“——即刻逐出獬豸宗。”

盛焦:“……”

上沅:“???”

上沅呆呆看著自家宗主那張殺神臉,下意識地乖乖點頭:“哦哦,好哦。”

盛焦:“……”

奚將闌很滿意上沅的“好騙”,讚賞地看她一眼,步履輕緩地越過“硬茬”,步履緩慢沉著地往姑唱寺外走。

不知道為什麼,奚將闌每次瞧見這個硬茬,心裡都怵得慌。

就好像自己的所有偽裝、欺騙在他麵前都無處遁形,又像是此人熟知自己的一切套路,對付他時刻留著後手,以防被騙。

想起那人虎口處的傷,仇敵遍地的奚將闌絞儘腦汁想了半天,還是記不起來自己到底和他有什麼交集。

奚將闌故作鎮定,快走幾步正要離開。

盛焦見他的背影像是即將出籠的鳥兒,都要亢奮得炸毛了,突然冷冷開口。

“奚絕……”

幾乎是在盛焦開口說“奚”字的刹那,奚將闌心中打了個突,早有準備似的一改方才學盛焦慢吞吞的走路氣勢,像是脫了韁的野馬,猛地竄了出去。

果然被發現了!

奚將闌硬著頭皮往外衝,經脈中因那一片虞曇花而積攢出來的些許生機陡然被他化為靈力,助他足下如生風般直直衝出!

“硬茬”肯定是個化神境,一瞬猶疑都會被他抓住。

奚將闌這輩子反應都沒這麼快過,轉瞬已掠數裡之外的鬼林中。

他逃得快,但那股森寒的靈力比他更快,奚將闌足尖還未落地歇一下,無形靈力好似一隻大掌轟然朝著他抓來。

奚將闌:“……”

沒來由的,奚將闌眸底閃現一抹森然戾氣,下意識就要催動內府的靈力。

但這個念頭才剛一動,黑貓不知從何時出現,一直軟綿綿的聲音陡然變得深沉震怒,厲聲喝道。

“奚將闌,你不要命了嗎?!”

奚將闌瞬間如夢初醒。

隻是一瞬的遲疑,那如寒霜的靈力已經化為繩子一圈圈捆住奚將闌單薄的身體,呼嘯穿過鬼林朝著姑唱寺而去。

靈力森寒而淩厲,奚將闌手腕上偽裝的“天衍珠”直直崩開,珠子劈裡啪啦砸落在地。

來回不過一刻鐘,奚將闌又落回盛焦手中。

奚將闌:“……”

盛焦麵無表情看他。

奚將闌不太喜歡這種被反捆著手飄在半空的姿勢,總覺得沒有落地的安全感,足尖一直拚命往下夠,似乎想要落地。

“那個……咳,大人息怒。”奚將闌從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實在是玩不過這位祖宗,十分能屈能伸地告罪,乾笑著道,“我隻是太過思念盛宗主,所以才化成他的樣子一解相思之苦罷了。”

奚將闌用自己的臉笑起來,就是穠麗艶美,勾魂撩人於無形;

但此時他正頂著盛焦那張鬼神羅刹附身似的臉……

上沅哪裡見過宗主笑,當即驚得打了個哆嗦。

哪怕見到自己那張臉滿是賣乖討好的神情,盛焦也沒有絲毫動容。

他抬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奚將闌的唇,似乎很疑惑為何這張嘴從來說不出一句真話。

奚將闌儘忠儘職地賣著乖,突然被摸了下唇,難得愣了一下。

盛焦保持著點他唇的姿勢,道:“太過思念?”

奚將闌心中一咯噔。

盛焦道:“……你之前不是說,盛焦對你求而不得?”

奚將闌心中罵娘,心想這人怎麼記性這麼好,翻舊賬翻得這麼利索,和盛焦一個臭德行。

但事已至此,他唯恐此人把自己關到那不見天日的囚芥中,一張嘴叭叭的,十分賣力。

“盛宗主如此深情待我,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自然也傾慕盛焦。”

上沅詫異掩唇。

盛焦眸子輕閃,語調聽不出來是什麼情緒。

“是嗎?”

奚將闌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盛焦不知有沒有信,終於將點在奚將闌唇上的手收回,眼尾的冷意褪去些許,就連捆著奚將闌的靈力也跟著消散。

奚將闌一個趔趄終於落了地,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人還是十分忌憚盛焦,每回搬出盛宗主來都能蒙混過關。

盛焦轉身朝姑唱寺走去。

奚將闌不用他多說,乖順地抬步跟上去,省得再吃苦頭。

上沅跟在他身邊,滿臉好奇地看著他。

奚將闌是個不撩騷就活不了的性子,知道這小姑娘最好騙,彆人說什麼就傻乎乎地信什麼,笑嘻嘻地打算和她玩。

隻是一張口,卻是:“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傾慕盛焦。”

奚將闌:“???”

上沅滿臉迷茫:“哦哦,我知道的呀。”

為什麼又再說一遍?

奚將闌人都呆了,他胡亂摸了摸唇,恍惚間意識到剛才盛焦在他唇上一定留下了什麼。

他來不及逗上沅,飛快跑上前,張口就要叫“大人”。

但是,那句話還是不受控製脫口而出:“我心非冷石……”

奚將闌:“……”

奚將闌猛地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