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之苦(2 / 2)

反派修為儘失後 一叢音 10475 字 6個月前

盛焦側頭看他一眼,漠然道:“嘴既然說不出真話,那就不要說了。”

奚將闌:“……”

奚將闌頭一回被這人引出來火氣,怒道:「我殺了你!」

但出口依然是那句讓奚將闌天靈蓋都震顫的:“我心非冷……”

我心非冷石。

奚將闌立刻住嘴,腦瓜子嗡嗡的。

他一向很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再生氣也無用,隻好深吸一口氣,決定學盛焦和讓塵修煉一回閉口禪。

——要是再開口說出那句羞恥的“我心非冷石”,他就一頭撞死在這兒,誰拉都不好使!

盛焦耳邊終於清淨,一路無言回到姑唱寺三樓。

奚將闌本以為這麼會功夫酆聿已經將奚清風的相紋買到,可沒想到此時竟然還在唱價。

在聽到酆聿財大氣粗地叫出“五十萬靈石”這個可怖的數字時,奚將闌沉默許久,感慨道:“我心……”

呸!

酆聿殺瘋了,啪啪拍桌獰笑道:“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敢和我比靈石,真是不知死活——五十五萬!”

橫玉度坐在一旁把玩著玉簡,淡淡開口:“那幅相紋畫值不了這麼多錢,你買來也無用。”

“對麵那兔崽子,我聽著聲音八成是曲家那個小廢物曲饒。”酆聿坐下喝了一口水,“這副相紋畫落在誰手中都行,就是不能落在曲家,誰知道他們會怎麼折辱那幅畫?”

橫玉度笑了:“曲饒不動腦子,你也不動嗎?”

酆聿回頭瞪他。

橫玉度:“你不要誤會,我……”

“我沒誤會!”酆聿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我隻是覺得那幅畫八成和罪魁禍首有關,奚絕被獬豸宗冤枉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不能就這麼憑空沒了。”

橫玉度垂眸咳了幾聲,輕輕撫摸著飛到他掌心的玉簡,柔聲說:“住口。”

玉簡倏地閃現一抹金紋,隨後化為漂亮易碎的琉璃鳥雀拍拍翅膀飛走。

酆聿已經叫價叫上了頭,擼袖子打算狂砸一百萬好好震懾曲家那個小廢物。

很快,曲饒再次怒氣衝衝地叫價:“六十……唔!”

聲音戛然而止。

酆聿還在等著那個小崽子加價,但豎著頭發等了半天,卻隻等到了菩提樹下敲磬的聲音。

三聲磬響。

唱價結束,奚清風的“畫”歸了酆聿。

酆聿將袖子一放,冷漠對橫玉度道:“要你多管閒事,我有的是靈石。”

橫玉度淡淡道:“有靈石也不必這麼糟踐——剛好天衍學宮過段時日入學,你若有閒靈石,便撥一筆款去給我修繕書齋。”

酆聿眸光幽幽:“橫掌院為了學宮還真是煞費苦心,我記得你不是該在中州招生嗎?因為區區一個奚十二,就撇下你的好學生跑來這窮鄉僻壤?”

橫玉度沒說話,他隻是溫柔盯著那副相紋畫被僧人卷起來,好一會突然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一句。

“酆聿,若是有朝一日,十二的相紋也被掛在那被唱價,你……”

酆聿渾身一僵,竟被他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出一身雞皮疙瘩。

“什麼意思?”

橫玉度說完立刻就後悔了:“你不要誤會,我隻是隨口一說。”

酆聿一言難儘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橫玉度並不回答,一隻琉璃鳥雀飛到他耳邊撲扇了兩下翅膀,他側耳傾聽好一會,笑了笑。

“走吧。”橫玉度催動輪椅,似笑非笑道,“盛焦把十二抓回來了。”

酆聿自從知道抓奚將闌的人是盛焦,就憋著一股子勁兒想要看熱鬨,聞言頓時拋下剛才的話題,推著橫玉度腳下生風,顛顛去看盛焦和奚絕的“傾世絕戀”。

一樓法堂中。

曲饒用儘全力也沒能將橫玉度的「換明月」掙紮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奚清風的畫被酆聿奪走。

磬聲落下後,一直橫在喉中的無形靈力終於散開。

“橫玉度!”曲饒火冒三丈,雙目赤紅,“還有盛焦!全都在看我曲家的笑話!我們曲家天衍靈脈不翼而飛這麼多,他們兩家肯定脫不了乾係!”

一旁的護衛也終於能開口,為難道:“少爺,您此番不該去買那幅畫……”

中州各大世家全都疑心曲家抽了奚將闌的相紋,而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上趕著去買奚清風的相紋,不就平白落人口實嗎?

曲饒恨恨瞪著他,看著像是要吃人。

恰在這時,另一個化神境的修士急忙趕來,道:“少爺,犀角燈中……似乎都說盛宗主正在此地無銀城查雪禍,並沒有來姑唱寺。”

曲饒一愣,好一會才喃喃道:“那剛才……”

他瞬間反應過來,怒氣衝衝拍案而起:“奚絕——”

奚清風的相紋已傳得人儘皆知,奚絕肯定循聲來姑唱寺。

而整個十三州,又隻有他迫切需要虞曇花。

回想起方才“盛焦”一語不發闖進來,又神態自若將虞曇花在他眼皮子底下薅得隻剩下個光杆杆……

曲饒又羞憤又怨恨!

當年在天衍學宮,奚絕就經常偽裝成盛焦來逃課躲避責罰,沒想到他現在竟還有膽子冒充?!

曲饒死死抓住桌案,眼神狠厲:“把奚絕找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

“快去找,他肯定還頂著盛焦的臉招搖撞騙!把他給我抓回來!”曲饒怒道,“這次,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

“阿嚏——”

三樓的奚將闌猛地打了個噴嚏,差點把“我心非冷石”給打出來。

他已變回緋衣淚痣模樣,乖順地坐在盛焦身邊,十指翻飛來真心實意地表達出自己對盛焦的思念。

「大人,我並未用盛宗主的臉做壞事,純屬就是太過思念,還望您原諒則個,讓我說句話吧。」

盛焦不看他。

奚將闌又打了個噴嚏,鍥而不舍地比劃:「那您讓我換句話也成。」

畢竟剛才那句肉麻的話,奚將闌此等臉皮厚的人也無法時時掛在嘴邊。

奚將闌:「換成……奚將闌對盛宗主情根深種,愛而不得吧。」

盛焦終於被他煩得不得了,側頭看他一眼,薄唇輕啟。

“你換成他的臉,能看到?”

奚將闌眉飛色舞地比劃:「雖然不能麵對麵看著,但可以從心理上解一解我的相思之苦啊,大人您要體諒。」

盛焦突然道:“好。”

奚將闌心中又是一咯噔。

每回此人乾脆利落應他時,都會讓自己吃大虧。

盛焦突然抬手一點,周身水痕蕩漾兩圈後,麵容倏地一變。

奚將闌眼睛倏地睜大。

盛焦……褪去偽裝,變成原本那張高嶺之花冷若冰霜的臉。

他麵無表情道:“既然思念,那就好、好、看。”

奚將闌一口氣嗆在喉嚨中,咳了個撕心裂肺、死去活來。

“咳咳!我心非……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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