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應聲鈴鐺(2 / 2)

反派修為儘失後 一叢音 11188 字 3個月前

偌大此地無銀城燈火通明,玉頹山甚至請了儺戲,無數人戴儺麵具戲舞,鑼鼓咚咚,入夜後便開始喧鬨不休。

天衍學宮剛入學的學生雖然去了趟「夢黃粱」幻境,但隻是單純換了個地方睡了一覺,入秋後橫玉度索性帶著幾個天級相紋的學生再去四處曆練長長見識。

三個月前晏將闌“身死”天衍雷譴中時,橫玉度正在諸行齋和那具長著“奚將闌”麵容的傀儡聊天喝茶。

茶還沒喝一半,就見那傀儡突然失去生機,宛如被雷擊似的悄無聲息從內到外燒出一道藍紋火焰。

隻是一瞬就將那具傀儡身體燒了一半。

橫玉度:“……”

橫玉度差點被一口茶嗆得死去活來,掙紮著撲上前去將火熄滅,這才意識到奚將闌竟然搞了個傀儡來糊弄他,頓時哭笑不得。

當時他也沒多想,直到酆聿給他用犀角燈傳音。

“奚絕死在雷譴中,盛焦瘋了!”

橫玉度一呆,還以為酆聿在同他添油加醋說樂子。

但這根本不是酆聿的做派,橫玉度匆匆趕去秘境中,就見柳長行和樂正鴆正死死壓製著盛焦,嘴中還在嚷嚷著什麼。

酆聿咆哮道:“你瘋了嗎?!”

盛焦麵無表情坐在那,無視製住他的柳長行和樂正鴆,冷冷道:“我沒瘋。”

“你的天衍珠招來雷譴!”酆聿怒道,“奚絕那個病秧子哪來的本事躲開天衍雷劫!你清醒一點,他已經死了!”

橫玉度一懵。

他本來以為酆聿是在怨恨盛焦的天衍珠將奚絕屠戮,但仔細一聽卻感覺不對。

“他沒有死。”盛焦漠然道,“他算計我,此時已從雷譴下逃走。放開,我要去尋他。”

酆聿眼眶通紅,大概是哭了一場,聞言撲上前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厲聲道:“是不是除了奚絕,誰和你說話你都不聽啊?!說了八百遍了,你已走火入魔,再不調息,命還要不要了?!難道你真的對奚絕那混賬情有獨鐘,打算隨他殉情不成?!”

此言一出,其他人神色難辨。

橫玉度人都懵住:“阿絕呢?到底怎麼回事?什麼雷譴?”

雷譴之下,不該是溫孤白嗎?

盛焦瞳孔一抹猩紅一閃而過。

他越冷靜地說“他還沒死,我要去找他”,其他人就越驚恐地將他按得越緊,唯恐他一個衝動直接走火入魔自戕。

聽到橫玉度一直在問,眾人沉默不語,不知要如何開口。

終於,一直冷眼旁觀的讓塵開口:“夠了。”

盛焦冷冷看他:“你早就知道他的打算。”

讓塵冷冷道:“那你就看不出來他為何要以死遁走嗎?”

盛焦一愣。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搞不懂兩人在說什麼。

“他想要擺脫過往,擺脫你、我,所有和天衍有關的一切。”讓塵道,“天衍毀了他,他不想再同我們牽扯上關係,不是應該的嗎?”

盛焦渾身一震,眼瞳更加猩紅。

“不……不是。”

他倒寧願相信奚將闌是惡趣味發作,想要已死遁走看所有人為他悲傷發狂的樣子,自己私底下竊喜不已,而不想承認讓塵說的話。

他怎麼能……擺脫自己?

若是晏將闌在此,恐怕會直接惱羞成怒地和讓塵拚命。

他是想擺脫過往,但沒打算把好友、道侶一起擺脫了!

讓塵懂過頭了吧!

盛焦渾身幾乎閃現一抹走火入魔前的暴戾,但還未蕩漾開就瞬間消散,連帶著盛焦高大的身形也一起直直栽到地上。

還在死命按著他的樂正鴆和柳長行一愣,看著已然昏睡過去的盛焦麵麵相覷。

周圍死一般的安靜。

好一會,柳長行才顫顫巍巍地哆嗦道:“……是、是哪位壯士放倒了盛宗主?”

沒有壯士出聲。

眾人相互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不是我,我哪兒敢”的慫來。

最後,掃視一圈的幾個人又努力看了半天,終於在盛焦身邊看到金光閃閃的另一個人。

伏瞞蹲在那戳了戳盛焦的腦袋,手中還有個閃著靈力的法器。

乍一被所有人注視,伏瞞茫然抬頭:“啊?怎麼了?他不是都要走火入魔了,讓他冷靜下來比較好吧,我做錯了?”

所有人:“……”

五個人不約而同朝他伸出手比了個讚賞的手勢,異口同聲道。

“伏不隱,做得好。”

伏瞞:“?”

他肯定做錯了。

盛焦被威武膽大包天的伏不隱放倒,其他人知曉晏將闌並未死也全都鬆了一口氣,心虛地將盛宗主送回獬豸宗,並告知他兩個小跟班。

“因奚絕再次將盛宗主甩了,盛宗主憂思過重險些走火入魔吐血昏迷,你們要好好照料。”

倦尋芳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怎會如此?!”

盛宗主怎麼可能會因為奚絕那貨又逃了一次而重傷昏迷?!

這群諸行齋的人莫不是在誑他?

上沅聽什麼都信,當即雙手捂嘴,眼淚汪汪:“嗚,宗主對奚將闌當真情根深種。”

倦尋芳:“…………”

死了算了。

自那之後,橫玉度一直在忙天衍學宮的事,雖然托了人去尋晏將闌,但玉頹山將他藏得太嚴實,根本毫無消息。

此時聽到玉頹山竟然要和幼弟過生辰,橫玉度估摸著那個“幼弟”也許就是奚將闌,索性帶著學生前來此地無銀城一趟。

離相齋的幾個孩子初來北境邊境,看著熱鬨燈火通明的此地無銀城,紛紛瞪大眼睛,震驚不已。

“前段時日惡岐道入世,能夠隨意進入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呢,那個誰誰誰還真是膽大包天啊,他就不怕獬豸宗的人把他逮了嗎?”

“我本來聽說北境邊境很窮苦,沒想到竟然如此繁華熱鬨啊,呀,還有儺戲呢!”

秦般般也是第一次瞧見此地無銀城這麼熱鬨,聽到誇讚也高興不已:“是的呀,我也是頭回遇到呢。”

旁邊的女孩詫異道:“般般,你是此地無銀城的人嗎?”

“嗯。”秦般般點頭,“在沒奈何巷口那有家糕點鋪就是我家的。”

幾個孩子都是中州世家的小姐少爺,哪怕聽到秦般般家中是開鋪子的也沒有貶低,反而很給麵子地有紛紛“哇”地表示讚歎。

倒是有個鼻子都要翻上天的孩子冷笑一聲,譏諷道:“看你一身寒酸相,還以為是中州哪個小門小戶出來的,沒想到竟然隻是個買點心渣子的賤民?我還真是高看你了。”

秦般般眉頭一皺。

其他人也聽著不虞,但那孩子是盛家旁支,成天炫耀自己有個當獬豸宗宗主的叔叔,張揚得幾乎用鼻孔看人,一時也不敢得罪。

橫玉度正被人推著在前麵似乎在用琉璃雀尋什麼人,秦般般掃了一眼,見掌院沒有看來,突然偏頭朝著盛囿一笑。

盛囿以為她被罵了也不敢得罪自己,頓時更加得意:“你這種卑賤之人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天級相紋啊?不會是偷我們中州的天衍靈力吧?嘖,我回去就要告訴我叔叔,讓獬豸宗狠狠查一查你的底細。”

秦般般朝他笑得更溫柔,突然眸中天衍靈力一閃。

還在侃侃而談的盛囿話音戛然而止,口腔乃至整個喉嚨的水悉數被「三更雪」凍了個嚴嚴實實,像是生吞了冰柱似的,撕心裂肺地捂住喉嚨,凍得嘴唇都在發抖。

秦般般朝他嘻嘻一笑:“既然你這張嘴說不出人話,那我就幫你堵住吧,不必感動,免禮謝恩吧。”

盛囿艱難用微弱的靈力把喉中冰塊融化,但即使如此喉嚨還是傷到,掙紮著發出好似泣血的聲音,撕心裂肺道:“我……我要殺了你!”

秦般般的修為在整個離相齋最高,她有恃無恐地故作害怕拍拍胸口,敷衍地道:“啊,我好怕啊,怕死我了。”

盛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