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秋看見他第一反應便是皺著眉將沈安拉走,想避開這人。
晦氣。
果然就像朱元說的那樣,今日不是宜喬遷的日子,否則怎麼會這麼倒黴,竟然還能瞧見孟九。
說起來有好長一段時日沒見著孟九了,算著時間,孟九前段日子應該去府城準備考試,許是剛考完就回來了。
說起來鄉試放榜約莫在半月後,快一些十天就成,一般家裡頭有條件的,都會在府城等著,省的來回跑。
一般像孟九這種家裡頭在府城有宅院的,更不會這麼快回來。
如果過了,會有專門的差役騎馬來報喜,可若是放榜當日著急的可以直接去看,哪裡還用再等兩三日?
這考試可是關乎到自身前程,又有誰會不著急呢?
江雨秋對這些不甚了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快就能在縣城遇見孟九,隻知道鄉試是在沈明考試後幾天才開始,若是沈明有這個意思,當即便可以去府城考試。
不過沈明自然不會有這個打算,甚至沒有在她們麵前提起過,畢竟天才難得,像他這種家境,十七歲便考上秀才的本就是鳳毛麟角。
那種連著都考中的人,著實不多,估摸著京城世家子弟或許能做到。
倒不是說世家子弟更優秀,隻不過像沈明他們讀書都難,京城的世家子弟卻是能輕易找到最好的夫子。
沈明能做到這般,實屬不易,江雨秋和沈安他們也沒有對他的課業多做要求,逼著他沒日沒夜的念書,全靠他自覺。
想著想著,江雨秋的思緒就飄遠了。
沈安感受到江雨秋情緒的變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皺了皺眉,感覺她不想與那人牽扯上任何關係,便說:“正好,我們去集市瞧瞧,今日朱元他們幫了忙,總得準備一桌好吃的招待。”
江雨秋點頭應下,沒有多給孟九任何眼神。
倒是站在遠處的孟九,看著沈安將她扶著走開,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特彆是他還注意到了江雨秋的手總是無意間搭在肚子上,像極了懷孕的婦人。
懷孕的婦人……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後,孟九如遭雷劈,江雨秋竟然懷了彆人的孩子?!
他在原地怔怔的站了好一會兒,實在是無法接受,原本應該屬於他的女人,此時懷上了彆的男人的孩子。
不,不應該說原本應該屬於他,而是本就是他的女人。
在他出了考場後,回去便昏昏沉沉的,腦袋沾著枕頭就睡著了,孟家人全然沒發現異常。
他又做了一個長長的、能預知未來的夢。
夢中他焦急的等放榜的日子,這十來天卻是沒有回大河村陪江雨秋。
他回去時,才聽說江雨秋染了風寒,前兩天才好了一些,整個人憔悴了不少,麵色蒼白,不知怎的,他卻是從她那模樣中品出了幾分弱柳扶風的病弱美感。
甚至有種想要欺淩的衝動。
孟九原本準備多陪同她的,夫妻好幾個月未見,他確實是有些心急,想與她同房。
夢中像是自動竄出來的記憶一般,他與江雨秋成婚近半年,她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這可愁壞了孟母。
他也想快點讓江雨秋懷上,至少往後吳氏不會再拿她生不出孩子來說事。
誰知吳氏說江雨秋風寒還未好,怕把病氣過給他,堅持要求他們分房睡,孟九也沒多堅持,因為這回一起回來的還有他養在外頭的外室,說是準備抬為妾,這次帶回來敬江雨秋一杯茶。
等江雨秋風寒痊愈,孟九也踏上了去府城官學的路上。
在燕國,但凡考中舉人,無論年齡,無論出身,都能在裡頭讀書,孟九自然是要去的。
他卻沒想到這一分彆就是許久,在醒來之前,他還夢見自己進京趕考之前回家看了一眼江雨秋。
與他記憶中溫婉動人、看向他時眼中帶著光的女子完全不同。
隻見她麵容枯槁,眼中黯淡無光,瞧見他隻定定的站在那,不似往常那般笑著迎出來。
正準備走上前去說些什麼,他就醒了。
孟九實在難以想象,那人是江雨秋?
怎會那般……
那時她還不到二十歲,怎麼會……
孟九百思不得其解,雖說這年頭也有一些二十多歲的女子看著像是比實際年齡老了十多歲,可孟家不比旁的小門小戶,雖說他回去少,可江雨秋嫁入孟家,日子總歸不會太難過。
他們家每年農忙時都會請人去幫著弄,不用江雨秋下地乾重活兒,橫豎就是伺候他娘。
雖說他娘有些難相處,可誰家媳婦不是這般過來的。
孟九想著,估摸著是最後那一眼他看錯了人,要麼就是江雨秋原本身子就不大好,滑過一次胎後,虧了身子,所以才會這樣。
至於在夢中出現的彆的女子,比如那個準備抬為妾室的外室,在孟九看來,這些都是小事,無傷大雅,哪個男人沒個妾室,更何況是他們孟家這樣的。
他醒來後甚至不記得那些女子的麵容。
他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隻是這個夢做完後,他瞧見麵前這一幕,心中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