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秋不理解, 他嫉妒什麼?
總不能是嫉妒沈安吧。
難不成是嫉妒她與沈安成親後日子過得格外滋潤?
不能吧。
江雨秋現在也拿不準,孟九是不是有前世的記憶。
怎麼總覺得不太像。
活了兩世,她還沒單純到以為孟九愛她。
自她被迫離開京城, 她就知道,若非要說孟九喜歡誰, 那一定是他自己。
他隻愛權勢, 至於女人……
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
或者是他往上爬的墊板。
江雨秋清醒得很, 她是打心底裡對孟九百般厭惡, 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我們回去吧, 我有些困了,彆耽誤時間, 明日一早你還要去金玉樓忙活呢。”
“好。”
說著, 沈安往一旁的巷子裡一拐,從這邊也能回家。
兩人很有默契,都不給孟九一個眼神,直接把他當空氣。
孟九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往常隻有彆人捧著他的分, 就算不喜歡他們孟家的,還不是得笑臉迎著,就怕得罪他。
更彆說像他們這種直接無視自己的。
這兩日,孟九原本不想再來找,隻準備等考中舉人後看江雨秋後悔,甚至還想著,若是這女人願意來求自己, 就算吳氏不喜,他也會給她一個名分。
就當全了上一世他們夫妻的情誼。
隻是這兩天,孟九一直夢見江雨秋的模樣, 實在是太真實了,他貪戀江雨秋的溫柔,也喜歡她那張臉,也彆是那雙靈動的眸子,像是會說話。
夢中江雨秋眼中隻有他自己,醒來後他卻滿腦子都是她與沈安在一起的模樣,她眼中隻有沈安,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
孟九恍惚間有種被什麼東西分裂的感覺。
這才沒忍住又來找江雨秋。
卻是沒想到,沈安竟然將她背回來。
孟九看見江雨秋趴在他背上時,滿臉都是依戀的模樣,心裡頭就燃起一股子無名的怒火。
他實在是不能忍受,明明是屬於他的女人,卻對彆的男人露出那種神情。
“秋娘,等等,我有話與你說。”
沈安步子一頓。
江雨秋平日裡待人溫和,見誰都是笑臉迎著,這時候隻給了他一個字:“滾。”
語氣中極度不耐煩,甚至還帶著幾分厭惡。
這是江雨秋?
不隻是孟九,連沈安都愣了一下。
沈安輕聲安撫:“彆氣壞了身子,若是不喜歡他……”
說著,壓低了聲音,“回頭我與沈明拿個麻袋將他套住,打一頓給你解氣。”
這聲音很小,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噗嗤。”
江雨秋沒忍住,笑了出聲。
孟九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可前一刻,她用那種語氣與他說話,隻聽著那聲音他仿佛都能瞧見江雨秋那張溫婉的臉上露出了極度不耐煩的神情。
可沈安怎的,一句話就讓她笑了出來?
孟九幾乎是被氣到表情扭曲,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這股子火氣裡頭還夾雜著幾分嫉妒。
“等等!”
“朱雀橋,洛河畫舫,前朝的王妃與將軍……你可記得?”
孟九情急之下,不知怎的,就說出這翻話來。
不知道的聽了隻覺得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這朱雀橋與洛河畫舫都在江城府,是孟九他娘生辰,他們去府城二叔家住了一段時間。
那幾日,他帶著江雨秋去了朱雀橋,對她許下諾言,還帶她去了洛河畫舫。
後來江雨秋生辰,正巧他回來,又帶她去了茶樓聽書,正巧那次說書先生講的也是前朝妃子的故事。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實在是想不出來,還與她一同去過什麼地方,送過她什麼東西。
好像沒有了。
“你記得?”
江雨秋頓了頓,“若你記得,為何還有臉過來找我?如今我已經成親,與夫君恩愛的很,你可莫要再來糾纏,我夫君會生氣。”
沈安雖然聽不懂孟九說的是什麼,可聽到江雨秋這番話,他有了頭緒,莫不是江雨秋與他一起去過的地方?
在永安鎮?
可他記得朱雀橋與洛河似乎在府城。
沈安思來想去,江雨秋從未與他提過孟九,一說起這人,就算她性子再好,也忍不住會露出厭惡與不耐煩的神色。
索性他也不多問,免得讓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孟九身子一僵,整個人近乎崩潰,“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他像是瘋了一樣反複的重複那一句話。
最後怒吼出聲,“那你為何還要嫁給沈安?你明明應該嫁給我的!”
江雨秋嗤笑一聲,在這空曠的夜色中,格外明顯。
孟九聽出來她這聲笑裡麵的嘲諷與不屑。
他孟九在江雨秋心中當真這般不堪?她甚至願意嫁給沈安也不願意嫁給自己?
孟九不甘心的說:“那你可知道我會考中舉人,我的前程遠不止於此,你為何……為何……”
“與我有什麼關係?”
江雨秋的語氣中帶著些漠不關心,仿佛是與一個陌生人說話。
不對,她對陌生人說話的語氣怎會這般冷漠?
孟九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許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雨秋什麼都知道,她什麼都記得,卻是那般冷漠。
他自認待她不薄,可她怎的還是要嫁給沈安?
直到兩人走遠,孟九還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