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隻是支插曲,並未激起波瀾。眾人隻知道有幾個丫頭犯錯,惹了柳媽媽生氣,被送出醉玉樓。
在這裡丫頭犯事很正常,小到惹姑娘脾氣不順,大到一不小心得罪醉玉樓的客人,幾乎每隔幾天都會發生,沒人在意丫頭的去留。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牡丹病倒了。
這次被西羅帶走的人中就有牡丹的丫頭,缺少的丫頭還未來得及補上,牡丹身邊隻有那個丫頭,沒有人伺候竟然誰都不知道她生病。還是嬌芙一連兩天不見牡丹身影,隱隱察覺不對勁,讓倚綠去瞧瞧才發現她早病倒了。
嬌芙得到消息沒驚動旁人,而且悄悄讓倚綠通知西羅。西羅不敢耽誤聽到牡丹竟然病了好幾日沒人知道,趕緊讓人請大夫,自己腳下不停往牡丹醉玉樓東苑去。
倚綠則是回到北子閣樓,大家都知道她是嬌芙的丫鬟,兩人一同去東苑未免有些紮眼。
在醉玉樓能有單獨住處的姑娘兩隻手數得過來,其他的姑娘不接客時都住在醉玉樓西苑,西羅一進東苑就吸引了在外麵的姑娘們注意力,不過見她麵色不虞都不敢上前搭話。
“都進屋補覺,白天不睡覺晚上還能精神?”西羅話剛出口,音尚未落下,在外麵的姑娘不敢耽誤,手忙腳亂地回自己的屋子。
西羅就是她們的小祖宗,柳媽媽主管□□姑娘,定期考核才藝,以及看管她們接客送客,至於生活瑣事都是從西羅手上過。
對她們而言難的不是伺候人,不是學習音律詩書,而是生活上的點滴。
比如伺候客人回來想泡熱水澡,吃口熱乎飯,看似不起眼的小要求,很容易滿足,但倘若得罪了這位小祖宗,她們想達到這點要求也得花大銀子,指不定忙活一天的銀子全搭進去還不落好。
“怎麼樣?”西羅進來謹慎地將門關好,朝裡頭坐在床沿的嬌芙問道。
“情況不太好。”嬌芙拿著帕子替牡丹擦拭額頭冷汗。牡丹的病來勢洶洶,整個人躺在床上冷汗不停往外冒,雙眸緊閉不省人事,人形憔悴,哪裡還有前幾日少女的嬌俏鮮活。
西羅看了眼眉心猛跳,“怎麼會這樣?
”
這還是喂了些清水情況才稍好些,嬌芙剛進門著實被狠狠下了跳,牡丹嘴皮缺水到起皮出血又乾涸,血痂結滿嘴唇,不知生死。
“要不是倚綠過來,恐怕一直沒人發現。”嬌芙清洗完帕子搭在架子上,趁著大夫還未過來,讓西羅搭把手幫牡丹換了衣裳以及被褥,她現在這副模樣實在見不得人。
門被敲響,開門是西羅的人,後麵站著位穿著灰色長褂白胡子老大夫,吹胡子瞪眼。
老大夫見沒人阻攔,便知屋內情況自己能進,提著藥箱熟門熟路的進門,看到床上的女子老大夫歎氣。
西羅看不慣他磨磨蹭蹭,急躁脾氣上來,搬了凳子拉他坐在床邊,“你彆歎氣了快些把脈吧。”
長褂老大夫姓程,給醉玉樓姑娘看病好些年頭了,大家彼此都熟悉,西羅下手就沒客氣。老大夫又是歎氣,連連說著自己如今老骨頭了經不起折騰。
醉玉樓在渝州城再是有名氣,畢竟還是青樓煙柳之地,願意給醉玉樓姑娘治病且有真本事的大夫找不到幾個,程老大夫還是好不容易誆來的,結果就這麼一直專程給姑娘看病。
“還能吃的進東西?”老大夫看了眼旁邊未動的白粥和少了一半的清水,將目光落在嬌芙身上。
“隻喂了幾口清水打濕嘴唇,白粥咽不下去。”白粥和清水都是她讓倚綠弄來的,那副模樣嬌芙真怕再不給牡丹點東西下肚,牡丹能活生生餓死。
老大夫打開藥箱,拿出一套銀針在牡丹手臂上紮著,讓嬌芙將人扶起喂食,這回順利多了,瓷勺舀粥放到牡丹嘴邊她能自己咽下去。
“能吃進去東西是不是證明她沒事了?”西羅問道。
“你該慶幸不是回光返照。”老大夫抽出銀針,眼底含著怒色:“你們做事太不講究了,竟然讓人嚇到昏迷不醒。我把安神湯的方子寫下來,一連喝三天,找人好好照顧,再不能受驚嚇。”
要不然看人著實可憐,老大夫不願多說的,來醉玉樓給人看病他基本上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她們愛信他醫術就信,不愛信拉倒,反正藥方他寫出來照著方子抓藥就行。
西羅和嬌芙對視一眼,老大夫說的受到驚嚇?兩人心思各異,皆未出聲。到
底是被哪個嚇到還不確定,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西羅拿到老大夫寫的藥方,給了大夫銀子,讓人穩妥的將人送出去,哪個門進來的哪個門出去。
老大夫得知又讓他走小門回去,倔脾氣上來了,氣呼呼地收拾藥箱:“每回我走後門進來就算了,還得讓我走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