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劉婆子忙不迭應道,她嗓門大跟嬌芙刻意壓低聲音:“姑娘有事打發倚綠來就行,天氣冷姑娘彆總出來凍著了。”
“我想請劉嬸幫忙。”嬌芙也不跟她客氣,彆看劉婆子嗓門大中氣十足的,實際上醉玉樓隻有她會江南小調,“不知道劉嬸還記不記得江南那邊的童謠,要不然小曲兒也行。”
“記得,都還記得。”這麼些年過來就隻剩這些了,晚上是不是她會哼兩句。
劉婆子的命也苦,年紀輕輕死了丈夫當了寡婦,顧忌著兒子沒改嫁,靠替人做粗活把兒子拉扯大,又攢銀子給兒子娶了媳婦,本來是到了享兒子兒媳婦福氣的時候了。奈何家裡兒媳婦容不下她,兒子又被兒媳婦死死拿捏,劉婆子在家的日子不好過。
誰知那年江南突發發水災,淹了大片農田房屋,劉婆子把家裡能賣的全賣了才勉強活下來,還沒等到開墾,偏偏兒媳婦還懷孕了,一家子實在活不下去。
最後劉婆子把自己賣掉,換了三兩銀子留給兒子兒媳婦,跟著牙婆從江南到渝州,憑借她一身氣力,賣進了醉玉樓當粗使婆子。
“劉嬸把你會的都教我就行。打掃北子閣樓庭院的事再找人來打掃,你就在我身邊教我童謠。”
劉婆子連忙擺手,就這點事費不了多大勁兒:“不用不用,我利索乾完活教姑娘就行。”
倚綠站在旁邊扯了扯劉婆子袖子,衝她眨了眨眼睛:“劉嬸,你怎麼不懂呢。姑娘是想讓你跟在她身邊,還是說你不願意?”
劉婆子沒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望著嬌芙,身強體壯的人看起來有些憨憨的。
嬌芙笑著看她,等她給回複。
過了好一會兒劉婆子才回神,急急忙忙點頭:“願、願意的,姑娘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氣。”
雖然北子閣樓地方大,感覺打掃起來比其他地方乾活累不少,但實際上嬌芙姑娘比彆的姑娘省心。她來北子閣樓隻管打掃,做完就能休息,隻要不耽誤事還能做自己的事。
而且天熱了有綠豆湯隨她喝,天冷了灶上有熱乎乎的薑湯,就算每年年節前醉玉樓會發新衣服,另外姑娘還
會讓倚綠送她兩身新衣服。就算和姑娘接觸不多,甚至沒說過幾句話,劉婆子心裡也認為姑娘是好人。
總有人讓她彆守著北子閣樓,去外麵做打掃姑娘一高興能得不少賞賜,劉婆子一直都沒去。平常月錢加上紅封夠了,到了她這把年紀攢再多銀子都沒處花,她就是圖舒心。
嬌芙讓倚綠帶劉婆子收拾住處,原先劉婆子是住在北子閣樓小角落裡,她沒有資格靠近姑娘住的地方,現在她被安排到了耳房。
這處地方藏在閣樓後麵,不過房間設計巧妙,有一處窗戶能看到外麵全景,不管誰來了都能看清。劉婆子還算聰明,猜到了嬌芙將她安排到這裡的用意,不用倚綠特意提點,不管她們在不在,她就是守著北子閣的。
就從今兒晚上開始,劉婆子教她江南小調,嬌芙不怕柳媽媽不同意,柳媽媽也有難題要嬌芙解決。
“嬌芙,你給媽媽一句準話,你要不要出台表演?”柳媽媽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將問題拋給嬌芙,橫豎無論哪種選擇哪種結果,最後都是嬌芙承擔責任。
嬌芙疑惑地看著柳媽媽:“這不是先前敲定好的我一月六次表演,還是媽媽想調整?”柳媽媽總不可能毫無緣由問她。
柳媽媽甩了甩香帕,坐下嬌芙身側,溫吞吞地說著:“你要是不願意,媽媽不強求你,畢竟你還要更重要的事。三爺指不定幾時會過來,你伺候好他就行。”
她還以為何事,原來是關於趙鬱。那人的性子嬌芙琢磨不透,還是不費心思琢磨,以常人心態對待走一步算一步,免得謀劃來謀劃去最後落得兩手空空。
“不必了。”嬌芙回絕了柳媽媽,她要不要見客,趙鬱沒下銀子,沒開口叮囑前,他都做不了嬌芙的主。“按先前定下的來。不過劉婆子可能得在我這邊留段時間,三爺喜歡江南小調,正好劉婆子曾是江南人,讓她教教我。”
劉婆子再是江南人,這些年過去早就不剩幾分,說話嗓門比誰都大,嗓子一吼老遠就聽見是她,解決壓在心頭的事柳媽媽很好說話,“行,都依你。”說完還提醒嬌芙,水芙蓉喊了金良閣的人過幾日來定製首飾,到時她彆忘了找人打造幾副精致頭麵。
嬌芙應著柳媽媽,一般人都請不動金良閣上門定製,能請動確實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但實際上她從不把金良閣的人喊來醉玉樓,都是自己跑去挑選,因為那是她難得出門的機會。
每次出門嬌芙都會高興上好幾天,早早選著自己最好看的衣裳,想著自己要買的東西,心裡念著一遍又一遍,唯恐這次忘記,下回出門又得等許久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