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嚴寒冷冽,可熬過去待到開春之日,這一年的日子仿佛又好過起來。尤其是老人孩子,冬天最是難熬,但凡能過冬就多撿了條命。
嬌芙點了點自己錢匣子,每逢冬日她賺的銀子遠遠少過花的銀子,說句花錢如流水都不為過,不過隻要銀子花得值她都不肉疼。
整整三個月趙鬱都在軍營訓軍不曾來過,隻有苟尋偶爾過來打探她,算算日子趙鬱也該來尋她了。每回他過來總是一摞的銀票,嬌芙荷包又是鼓鼓囊囊的,好像趙鬱真要嬌芙應了那句,隻要銀子給的足就能伺候好客人。
趙鬱不喜人近身,來醉玉樓都是嬌芙親自侍奉,房間裡不留彆人,她捧著剛得新茶奉上:“爺喝茶。”
趙鬱端茶的大掌微頓,不著痕跡的接過茶盞,又是這般,明明說著最簡單的話,從她嘴中說出,天然帶著不正經的味道,就連再簡單不過的問候,她都能說得百轉千回。
“三爺是來考究我童謠唱得如何?三爺不在的日子我可有好好練習。”她的音色天生婉轉,百聽不厭,嬌芙本來打算將聲樂練好了,上台就不再開嗓子,結果如今每回她上去都得唱幾曲兒,她是真的有些厭煩。
趙鬱不自覺皺眉,哪怕心中不喜她在旁人麵前唱曲兒也懶得開口,隻是自懷中掏出本書丟給嬌芙。
“念。”簡單明了。
嬌芙立在一旁正發呆,手忙腳亂的才接穩當,視線落在扉頁,眼睛不由得瞪大——佛書。
嬌芙覺得趙鬱真是有趣,花大把價錢見她,不睡她也不讓她動手伺候,居然讓她念佛書,難道日後他還想讓她磨墨抄書,她讀怪誌雜談給他聽?
落入青樓被逼賣身□□的邊緣,突然遇到位高權重、豐神俊朗,還又不貪圖她身子的男人,先前還算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要不是自己穿過來多年,碰到過太多無能為力的事,知道自己沒有中的女主光環,隻能小心翼翼地活著,隻怕此刻她真會誤以為自己是女主。
她翻開第一頁,玉指青蔥捧著佛經清清淡淡地念了出來,因著是佛經她特地注意自己咬字,力求字正腔圓,比從前她
刻意矯正自己嗓音時還認真。
趙鬱卻聽得直皺眉,大刀闊斧地坐在榻上,雙手撫著大腿,斜睨了眼嬌芙,肅然道:“認真點讀!”
嬌芙握著佛經莫名其妙被他凶了,側頭瞥了眼低沉嗓音,眸含厲色的趙鬱,深吸一口氣繼續捧讀,輕清話語從她張合的紅唇中流出。
這回她讀得慢,吐詞清晰,這回總行了吧?
嬌芙瞄了眼神色肅穆的男人,心如擂鼓,男人眉頭比方才皺得更緊,眉間攏起簡直能夾死蚊子。
嬌芙腦子飛速旋轉,她還不想得罪趙鬱,還未想到解決之策,就聽到男人渾厚地聲音道:“算了,彆讀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佛經就被一隻大掌奪取,嬌芙深吸了幾口氣。
“三爺想讓嬌芙做什麼直說便是,又是讓讀佛書,又是不讓讀的,換個膽子小點的得讓三爺嚇死。”她嗓音帶著軟糯婉轉,極為好聽,輕清劃過心臟,像在勾引撩人,若不是從苟尋口中知道她平常就這般,趙鬱以為是她故意為之。
他上下打量了眼嬌芙,她手裡佛經一消失,就跟沒骨頭似的賴在榻上。
“坐好點,坐沒坐像!”
嬌芙懶懶地斜倚在榻上,她本就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的人,可舍不得自己跟趙鬱那般,像是青鬆般坐著,那多累呀。
她杏眸微垂,捂唇輕笑,一顰一笑自有風情:“三爺覺不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學堂老夫子。”著實管的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