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嬌芙冷不丁這般懟了句,趙鬱倒是不生氣,反倒是他上過戰場見過血腥的氣息疏散不少,“你上過學堂?”都查過她底細了還在明知故問。
就算大周民風開放,女子亦能如男子般讀書習字,甚至還有專門的女子學堂,但清倌藝伎哪裡能進去?
“沒上過,聽過。”她剝開鬆子放在白玉瓷的碗內,漫不經心地道:“教我們讀書的女夫子說過,學堂的老夫子腐朽頑固,誰背不出來文章就要被罰站,打手板心兒。”哪怕是妓子也得讀書識字,請的都是些讀過書的女夫子,男人嘛,總想著紅袖添香,她們肚子裡沒點墨水不行。
趙鬱審視的目光落在嬌芙身上,“你天生如此還是被調/教成如此。”
嬌芙皺
眉思忖了番,明白了趙鬱的意思,看了眼趙鬱,端坐起身子神色難得認真:“爺喜歡正經女人?”就是那嗓音猶如鉤子自帶的勾人。她似乎不知她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人心弦,撩人而不自知,讓人看著自然而舒心。
不過嬌芙轉念一想,趙鬱見過的正經女人肯定不少。哪怕傳聞他城府海深,青麵獠牙,容貌可怖,就憑借趙家地位,與他身上背負的功勳,還是有不少大家閨秀爭相想嫁給他的。
嬌芙又懶了身子,斜靠在後榻橫梁邊:“喜歡正經女人誰來青樓啊。”這話含著自嘲的意味在。
不管是不是天生,要嬌芙改怕是難改過來,再說她何必要改,哪個男人來醉玉樓是想見端架子板臉無趣的女人。
她笑著睨了眼趙鬱,玩笑道:“要正經嬌芙怕正經不起來,不過若是三爺有興趣,大可以可以教教我。”她明知趙鬱既舍不得她這張臉,又不願真的動她,才敢這般大著膽子說話。
趙鬱斜了眼神嬌芙情變幻難測,到底還是無視她話中似有若無的勾引,往嘴裡灌了口茶,長腿一邁,往窗台邊的美人榻走去,“爺在你榻上躺會兒。”
自從趙鬱在她這邊睡踏實過一次,就一直惦記著再睡場踏實覺,哪怕是身處軍營他都從未踏實過,隻有失眠的人才懂睡不著的痛苦,都無需趙鬱催促,嬌芙識趣的坐在椅子上清哼童謠。
等趙鬱睡過去,其他人早已經退出房間,屋內隻剩嬌芙。她輕手輕腳起身,出去就見苟尋守在門外,閉著眼睛靠在房門邊沿。
嬌芙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攏上,壓低聲音道:“你去外間守著,那裡我讓倚綠特地備了茶和點心。”彆看嬌芙偶爾忍不住刺趙鬱幾句,那是實在忍不住他變幻莫測的性子,又吃準了他不會對她如何,其實私下裡她很好說話,嗓音溫溫柔柔的,處事不高不低,與人相處恰到好處。
“不了,我還是在外麵守著吧,主子這段時間挺累的。”苟尋被趙鬱如今留在侯府,不用跟著他去軍營,和嬌芙來往過幾次,如今兩人的關係倒算得上還行,嬌芙也能跟苟尋說幾句話。
嬌芙不由得笑了:“你家主子幾時不累過?他累了,你跟著累了,他身邊就沒
人了。你在外間守著,比站在外麵聽屋內的動靜更加一清二楚。”
苟尋信嬌芙說的是真話,他從前還覺得嬌芙這人不僅聰明而且心思深,可輪到他這裡,他是真覺得跟心思深的人處一塊挺好,至少相處起來舒坦。
等嬌芙離開後,苟尋進到外間等趙鬱醒來,其實嬌芙不知道早在她起身離開時就睜開了眼睛,趙鬱習慣了時刻保持警惕,任何動作或者聲音都能將他驚醒,包括嬌芙在外麵說過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趙鬱眯了眯眼睛,試圖再睡一次,可這回睡過去總是不踏實,不過許是靠著的枕頭上沾了淡淡清香的原因,在榻上休憩比他獨睡要稍微踏實。
得了幾小時好眠的趙鬱,走的時候比來時氣色好多了,嬌芙出來送他隻見他眉目舒展,神清氣爽,北子閣樓裡的氣氛都因為趙鬱心情愉悅,而不由得好上幾分。
歡歡喜喜的將趙鬱這尊佛送出北子閣樓,臨到人走時嬌芙都沒過問趙鬱幾時再來,她倒是想開口問趙鬱,下回過來時她好做準備,但就怕他有正事,隨意過問他行蹤是禁忌。
“嬌芙姐姐,三爺走了姐姐可有空陪我?”牡丹見趙鬱走遠才走出來,喊住欲轉身回去嬌芙。
自從那群找事的姑娘被處罰了後,牡丹重新開始與嬌芙親近,她再接近嬌芙也沒人敢暗地裡給她使絆子。那些姑娘就怕再被媽媽處罰,醉玉樓姑娘多隨便讓幾個姑娘一年半載不見客還是可以的,可是她們不見客不僅銀子沒了,為數不多的那點名氣也跟著沒了,再出來見客比之前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