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人都是人精,患病養病乃至病好都是掐著時間。
第二日午時,侯府就開始急急忙忙請大夫,好些人以為趙鬱生病。畢竟臨近南下,若趙鬱不願出兵,這時候病重恰到好處。
就連宮裡宣和帝都被驚動,連忙給侯府賜下專替他調養身體的黃禦醫,等黃禦醫到侯府,這才曉得弄這般大仗勢不是恩伯侯生病,倒是他身邊的妾室病了。
既然人都到侯府了,沒有白跑一趟的道理,黃禦醫被趙鬱請到月落院,替嬌芙把脈,確實是寒症,也讓黃禦醫好回宮有所交代。
黃禦醫給嬌芙看病時,他特地瞧了瞧嬌芙病容,目光上下掃了掃,嬌芙神色略顯憔悴,臉上約約有些泛白。不過哪怕生病,美人依舊楚楚動人,趙鬱就在身側盯著他,黃禦醫還是多打量了幾眼,他都七老八十了,家中孫女也就比嬌芙小上一兩歲。
倒是嬌芙自己不好意思,太手碰了碰臉頰,抬頭不安地詢問,“我現在是不是太醜了?”
黃禦醫不知如何作答,也沒想到嬌芙是在問趙鬱,端著大夫的架子,一本正經地道:“姨娘麵色比我見過的許多人都要好,有些人生病臉色蠟黃,整個人骨瘦如柴。我寫副湯藥給姨娘,每日姨娘讓人照著喝,不出四五日臉色就會好起來。”
黃禦醫似乎沒想過摻和其中紛擾,不過他也猜到趙鬱的目地,開口隻提嬌芙臉色會好,絕不提嬌芙的病何時好,有時候需要好的時候自然會好,不好的時候養上十天半月,一年兩年都不見好。
人家沒有當著麵挑破,自然不會在皇帝跟前挑破,隻要回了皇帝病的人不是趙鬱,不會影響要事就行。
黃禦醫剛說完,嬌芙就朝他淺淺笑了笑,隻不過礙於病容,笑起來沒有往常好看,臉眼底的光亮都比平常黯淡幾許。
不知趙鬱從哪裡摘了多紅梅,連翹捧著白瓷花瓶,裡麵是幾束紅梅,趙鬱就坐在嬌芙床沿,手掌一番就露出朵紅梅,嬌芙抬眸瞧了趙鬱,“給我的嗎?”
“自然。”趙鬱替嬌芙將梅花簪到鬢間,有紅梅的點襯,看上去也不是毫無氣色了,趙鬱突如其來道了句:“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世
間萬物,不及你鬢間一朵紅梅。”
要說讓人評價……看起來有些笨。
嬌芙愣愣地看著趙鬱,對上他深沉目光,沒料到他忽地說情話,還是這麼土土的情話,嘴角忍不住勾起,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誰都愛聽好話,嬌芙也不能免俗,她抱著趙鬱腰低低地笑著,嬌嬌的嗓音宛如清鈴迎風,“爺何時會說情話了?”
趙鬱挑眉,“喜歡嗎?”
嬌芙抬頭看了眼趙鬱,語氣篤定,迫不及待:“那是自然是喜歡的。”
旁邊的黃禦醫正要離開,正指使著小童整理藥箱,瞧見趙鬱哄人的這幕,沒忍住搖了搖頭,誰都是從年輕過來的,他好歹也有過年輕的時候,但實在受不住。
轉頭黃禦醫進宮同報侯府情況,還忍不住開口說了幾句在侯府看到的事,宣和帝轉著筆尖,這芙姨娘在趙鬱心中確實有些分量。
當日下午,嬌芙就收到不少來自宮裡賞賜,不僅皇帝皇後賞了不少東西,就連文貴妃、德妃良妃都添了東西給她,坐在府裡嬌芙收賞賜都收到手軟。
她又正在‘病’中,不方便見人免得過了病氣,就連謝恩都免了,幾時身體痊愈再幾時謝恩。
宮裡的美人還沒來得及賜下,趙鬱已經啟程回渝州,準備從渝州發兵南下。嬌芙安頓到侯府內,便依照趙鬱的安排閉門稱病不出,那些想從她嘴裡套出話的人都投路無門,侯府外是層層把守,這些人才知道原來府內籬笆紮得最好的還是恩伯侯府,才來京城不久,他們想打探點消息都難。
嬌芙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不能出侯府,貓在府裡過冬也行。侯府其他女人長了記性,如今都已經變得聰明了,不是沒眼色的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