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鬱淡漠地收回視線,並未做任何停留,隻是麵無表情的將落在他懷裡的香囊拂了下去。
那趁亂將香囊投擲給趙鬱的姑娘原是滿懷期待的看著趙鬱,結果見到他的動作後,她頓時氣紅了臉,身邊的姑娘不僅不安慰她,還在肆意取笑,更是讓她直接氣得哭出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放下臉麵一回,結果人家果真是冷硬心腸,看都不看那香囊一眼,像是丟棄贓物似的,將香囊拂在地上。
等到人群退去,嬌芙幾人才從酒樓出來,大街上依舊還有不少百姓,三五成群談論著方才的事。甚至其中還有人說經過此番戰役,朝廷將士總算有將士的影,不像從前那般猶如一盤散沙。雖說是在誇朝廷將士,可這些話宣和帝聽了未免會高興。
嬌芙每走幾步就能聽見這種話,她默不作聲地聽著,趙鬱定然也知道京城百姓對他的評價,總要提防些才行。
羅嬸倒是滿臉喜意,她隻知道這一路上聽到不少有關侯爺的好話,她想跟著誇讚幾句,奈何芙姨娘不讓她多言,她隻能憋在心裡。羅嬸看了好幾眼嬌芙,她隻想早些回侯府,這些話不能在外頭說,在侯府總能說的。
嬌芙眉心擰著,突然停住腳步,她鼻翼微動,方才好像聞見了淡淡酒香。酒味並不濃烈醉人,可意外的好聞,酒香味不斷竄入鼻中,嬌芙這種不嗜酒的人,都被勾起肚中饞蟲。
她忍不住閉了閉眼睛,輕嗅了空中的味道,呢喃道:“這是誰家好手藝?”想來趙鬱定然會喜歡。
“是季爺爺家的酒香。”在旁邊看熱鬨的孩子還未散去,聽見嬌芙的聲音抬頭又見她簡直是仙女
姐姐,忍不住回答她。
嬌芙笑了笑,把在外的小孩子都招到身邊人,讓他們領著她去找那位季爺爺的家。幾人被小孩領在胡同裡七拐八拐,走過好些人家門前才在一戶人家前停下,當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藏得這般掩飾,酒香味還是能飄到大街上。
為首的男孩大概六七歲,他壓低了聲音湊近嬌芙,“就是這兒了,季爺爺脾氣可古怪了,姐姐你可要小心點。”
“跟我一塊兒進去?”
小孩子們聽見嬌芙請他們一同進去,忙不迭地搖頭,“不,不了。”
“誰啊?”院裡頭透過老舊的大門傳出中氣十足的聲音,嬌芙側頭看了眼為首的小孩,那小孩早躲連翹身後去了,其他孩子能跑的都跑了,她隻能朗聲回答院裡的老先生,她想從老先生這裡買壇子酒。
“不賣不賣,老夫的酒不賣人。”
那院門被風一吹就吹開,嘎吱嘎吱的響,門上鐵鏽斑斑的鎖掉落在地,嬌芙打量了眼院內,外麵看上去破敗不堪,但院內卻收拾得乾淨,那股醇厚酒香越發濃鬱勾人。
嬌芙尚未開口,坐在院內枯樹下,細細品著舊酒的季老先生,敏銳的鼻子微微動了動,明亮的目光落在嬌芙手上提著的東西身上。
嬌芙見他表情就知自己有戲,她順勢踏入院內,道:“這是特地從芳齋樓買的點心,請老先生嘗嘗,味道正不正?”她恭敬的將糕點放下,溫聲細語。
季老先生肚子裡的饞蟲可早就被糕點的香氣勾引出來,見嬌芙主動分享,他倒是不客氣的直接打開,拿著糕點配酒吃了起來。
連翹在旁邊著急,看了看嬌芙,又看了看季老先生,“老先生,你好歹給留點啊,這點心我家姑娘特地買的。”
說完,連翹不忘語氣焦灼地道:“姑娘這下可怎麼辦,糕點都是您特地給三爺買的,可是等了許久才出爐這麼點。”
季老先生吃著沒管住嘴,聽到連翹的話愣了下,“給意中人買的啊?我掏銀子給你,你再去買。”
嬌芙搖了搖頭,並未接過季老先生放在桌麵的銀子,嘴上卻道:“沒關係,季老先生喜歡就好,這丫頭話太多老先生莫要見怪。”
這話說得溫溫和和的,眼前的小女娃年齡
又不是很大,脾氣性子頂頂好,哪怕季老先生厚臉皮慣了都鬨得羞愧,他放下糕點,無奈地說著:“不是我不想賣,這酒一次也才出幾壇,都給人留著呢。”
吃了人家特地買給心上人的糕點,這回兒季老先生是真不好意思,連忙又補充道:“你下回再來,我留份給你。”大不了下回給那人少留壇。
“那到不必,我大概在京城待不了多久。老先生的酒確實是好酒,走在大街上酒香都能勾起人饞蟲,所以這才讓人帶我進來,說到底是我冒昧了。”嬌芙語氣淡淡的解釋著,絲毫沒為難人的意思,甚至話裡話外都是替外麵孩子求情的意思。
季老先生心情複雜的看了眼嬌芙,她卻是再沒說要買酒的話,轉身欲離開,心裡默默數著,走到院門口一隻腳就要賣出門子,就聽到季老先生深深歎了口氣,中氣十足聲音:“你回來,你回來,讓你帶一壇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