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這地我還得借住一段時日,我得在此等著我夫君來接我。”夫君二字她倒是越發說得順口,濃濃情意全都裹挾在其中,讓人聽不出來,她口中的夫君其實根本不存在。
婦人見狀也不再勸嬌芙,當時那統領說的是來這裡接他夫人,貿然換地方怕隻會讓人夫妻分離,眼見人家夫妻情深,要是弄得最後分隔兩地也是罪過。
“那我們就先進城,估計肯定很多人聽到消息都要入城,到時候排到城門關閉都不一定能進去。”好在他本家侄兒在渝州城有處房子,在那邊借住段時日也是可以的,暫且先過完眼下再說。
嬌芙點了點頭,“行,嬸嬸一行注意安全。”她準備送婦人等人,被婦人急忙攔下,如今嬌芙身孕未滿三月,先前又遇到險難,正是養身子的時候,還是少折騰為好。
“夫人多照顧照顧自己,不是我們違背了大人的話,實在是……”婦人到底是怕嬌芙心生芥蒂,也是怕那男人過來接嬌芙,瞧見他們留下一人,惱羞成怒找他們清算。
可是嬌芙心裡清楚,她和那男人全無關係,人家能出手救下她已是幸事,他身懷要事需處理,是不會再回來了,而且不多時她恐怕也得另尋他處。
可話不能這麼說,她溫聲細語地接話道:“我省得,事出突然怪不得嬸嬸,我在此也留不得許久,指不定嬸嬸一家子回來我已經離開,隻是不能好生道彆,我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婦人得了許諾,心裡鬆了口氣,隻要不連累家人就好,她忙不迭地開口:“那等有機會夫人再回來瞧我們。”
“好,有機會我定然會回來再看嬸嬸。”
嬌芙手裡還有些銀錢,這還得歸功於她出門時頭上簪的根發簪,以及藏在手腕處的銀鐲。先前她拜托婦人找人將發簪當掉,得來的一半銀錢給了婦人,讓她幫忙置辦幾套棉衣,剩下的銀子就都由婦人處置,另一半嬌芙自己留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花錢的地方沒有,村裡人自給自足,婦人家的糧食米麵並未搬走,她的日子倒是能過下去。
嬌芙心裡盤算封城時間不會太長,渝州這片有趙家坐鎮,百姓日子都
過得安寧平和,突然封城大抵是有急事,再者鬨下去隻會讓渝州城內人心惶惶,反而於渝州不利。
等過段時日風平浪靜,她再找機會偷偷回去,不管是在渝州城定居下,還是在靠近渝州城外的地方買下處院子住下,都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她沒想到,還沒等她自己離開婦人家,竟是有人先找上她。
連日陰綿細雨,被子沾了些潮濕,好不容易見晴,嬌芙將被褥搬出來曬,結果從門縫往外瞧,就見院門口停了三輛青蓬灰布的馬車,似乎就是衝著這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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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恩事先半點消息都沒透露,拿出趙鬱令牌直接下令封城,城中百姓的反應不大,他們最信任的就是趙家人,趙家做下的決定他們義無反顧的擁護,但卻嚇到在渝州城任職的官員,包括恭王在內的宗族子弟。
能被封到渝州城來的宗族子弟,大多都是不得寵卻和皇家關係密切,就比如恭王爺。
他往上數一輩的老恭王爺那是先帝親叔叔,而且輔佐先帝登基的親皇派,宣和帝登基後,不知怎麼安頓老恭王爺,放在眼前那是他要喊聲皇叔爺的存在,宗族裡還活著的輩分最高的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人送到渝州城養老。
後麵宣和帝又送了幾位老王爺過來渝州,隻不過這些老王爺年老體邁,哪怕進了渝州也鬨騰不起來了,他們深知如今是小輩的天下,就不跟著一塊兒摻和了,隻要在渝州城內活得安穩自在就行,好些老王爺已駕鶴西去,膝下小輩沒想過再回京城,就沒有動用那關係特地讓宣和帝記起他們。
這下渝州突然封城,驚動了他們,還以為渝州有大事發生,紛紛找上趙世淵和趙均。
趙世淵素來身子不好,常年不外出見人。一聽到好些人找上門,立即讓下人通知趙均出麵解決,他則開始稱病。他又不知發生何事,與其瞎摻和應下不該應下的事,還不如把事情都交給趙均。
趙均是知道嬌芙失蹤的事,這些人來找他,他當下回答的便是:“趙家丟失了件重要東西,如今正在尋找。這事我和大哥是應允的,倒是驚擾了各位。”
這些人見不是與如今大周混亂,局勢不穩有關,倒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要是渝州城都不安穩,那大周隻怕都找不到安穩之地,這塊地方他們暫且還不想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