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生子(3)(2 / 2)

邵冉姬不用聽嬌芙講完,便知她想說的話,接話道:“覺得我肯定古板老成的人,動不動便是三戒五條壓人,而不是讓你彆守規矩,對吧?”

嬌芙確實要這麼認為了,可邵冉姬真要是嚴守禮法,將人框死在條條戒律下的人,王令秋怕是不會讓嬌芙與她親近,就王令秋也不是死守規矩的人,他要守規矩可守不住國庫銀子,也守不住這丞相府。

邵冉姬冷哼出聲,“《女戒》、《女訓》、《女論語》、《女範捷錄》都是寫出來給男人看的,女人若是照做,那才是真蠢。”她眼底露出不屑,那眼神動作是活脫脫的蔑視,她似乎對這些都不滿。

“那夫人寫的那本《烈女傳》?”

“你瞧過?”

“有幸瞧過。”王令秋為了讓她打發時間,找人給她搜羅來不少書籍,基本上都是話本遊記,或者是史書類,唯獨多出這本《烈女傳》,和其他書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她就挑出來特地看了,“後三篇反複瞧了幾遍,難得夫人敢寫。”

前麵講的皆是女子如何孝敬公婆、伺候夫君、教導女兒,夫君死後如何守節,而後麵三篇與前麵截然不同,分彆記載了大周開國女將軍盛瑛、周文長公主以及鎮南王夫人戚氏。這三人無一例外皆是領兵

打仗,上過戰場的女人,正是因為她們世人要求的女子背道,所以顯得難能可貴。

“你倒有眼光,他們還以為我寫的是忠貞烈女,不過寫的確實也是烈女。”邵冉姬低頭把玩了下雙手,神色莫名。

嬌芙沒對她後三篇評頭論足,可那話是在告訴她,她能瞧出裡麵含義。

她費儘心思寫下《烈女傳》,是為後頭那三人所寫,女人不非得相夫教子,三從四德,一輩子死守在男人身側,完全可以為自己而活。

邵冉姬三十又六,卻至今未婚嫁,專注研究詩文,多少文人墨客罵她,可她從未在乎過那些話,用她的話說便是‘如果成親過得連在家裡都不舒坦,那為何要嫁人?’。而好在她在詩文上的建樹,旁人多有不及,那些想罵她的人,真本事比不過她,就連和她對罵都罵不贏她,邵家也就縱容她這般行事。

“那些男人啊,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就是見不得女人有學問,倘若哪個女子一有學問便稱女子為‘先生’,似乎這樣才能女子才能與配得上讀書。”邵冉姬最是瞧不慣那些,處處宣揚女子該無才的男人,偏生如今風氣如此,不僅女子學堂在步步減少,僅剩的女子學堂還弄得亂七八糟,根本不是讀書之地。

她低聲道:“風水輪流轉,總有他日‘夫人’一詞會用來稱厲害的男人。”

所以哪怕以邵冉姬的才學,擔得起旁人喊她一句‘先生’,她依舊固執的讓人喊她‘邵夫人’,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在堅守。

“我相信這事兒定會實現。”

“你真這般想?”

“我真這般想。”嬌芙頷首,語氣柔和卻堅定。

在如今的人眼裡看來,邵冉姬的想法大逆不道,以夫為尊的時代,竟想著壓男人一頭,簡直可笑。可嬌芙知曉她說的話以另一種方法實現了,到二十一世紀大家可是不論男女,追著大拿喊‘太太’了。

嬌芙剛說完,話音未落,就見邵冉姬用‘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著自己,她輕輕皺眉,素來聰明的人後知後覺,好似邵冉姬一直在教導自己?

她正疑惑,便聽邵冉姬道:“你爹爹讓我當你老師,原我還以為你不能接受這些東西,好在你還是能聽見去話的

人。”

嬌芙是自然能聽進去,邵冉姬那些話雖然大膽,不過嬌芙本就是現代人,哪怕遭受了這麼多磋磨,她學會如何順從與妥協,骨子裡還是與土生土長的大周女子不同。

邵冉姬瞧了眼嬌芙臉色,見她接受良好,攏了攏袖口,端正坐著,“當然,你若不願,我也不強求。”

“多少大周貴女想得您教導,我怎麼可能拒絕?”嬌芙不是在奉承邵冉姬,確實還是不少人家想請她教導自家姑娘,哪怕她三十六歲不婚,在眾人口中是女子裡的異類,依舊阻擋不了旁人欣賞她的才氣與學問,可惜邵冉姬隻在皇宮授課,教導一眾公主貴女,所以王令秋能將她請來不容易,“隻是我很好奇,如果我不能接受,夫人會怎麼待我啊?”

邵冉姬指尖劃過桌麵,捧著茶小酌一口,收起臉上笑意,道:“三從四德,忠貞烈女,你想學我便教。我不過是信王令秋肯定不想讓我教他女兒這些,才跟你說上麵那離經叛道的話。”她說到離經叛道四字,嬌芙還能瞧見她臉上的嘲諷,隻是嬌芙卻感覺到她在難受。

也難怪就算邵冉姬大膽妄為,於世俗較量,卻依舊是大周眾人追捧的對象,他們不僅看中邵冉姬才學,還看中她這份識時務。

嬌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隱約明白王令秋請邵冉姬過來的目地,如今這世道流言可畏,他是想堵住外麵那些人的嘴巴。往後不管是改嫁他人,還是這輩子都不嫁人,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而是被世俗逼著做選擇。

她望向邵冉姬,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想學那些,夫人應該聽聞過我的事,難道往後讓我守著死人過活,順道請封貞節牌坊?”

嬌芙可沒替趙鬱守身如玉的意思,她如果不再嫁人,肯定不是因為趙鬱,而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人,或者單純的自己不想再嫁,而且哪怕她是二嫁,她也要覓得良婿,而不是忍氣吞聲的過日子。

邵冉姬在嬌芙容貌上見不到像王令秋的地方,便知曉她是像了她母親,可方才她說話的神色語氣,倒是有那麼些如今王令秋的感覺,“這才像他的女兒。”

當天夜裡趙鬱便做了個夢,夢到了嬌芙。他找她多年,終於尋得她

蹤跡,她還是那個笑得溫柔良善,眉間舒展明朗的嬌芙。可他走近,卻發現她已另嫁他人,兒女雙全,夫妻琴瑟和鳴。那男人他瞧不清麵貌,但他能感覺到那男人待她極好,牽著她的手遷就著她的小步伐,她而望著那男人眼裡皆是愛意與依戀。

趙鬱猛地被驚醒,眸子裡全是驚慌失措,像極了弄丟了寶貝的孩子,下床便欲往外頭衝,甚至驚動外麵守夜的護衛。

他驀然回神,止住往外的腳步,出聲道了句無事,重新躺回榻上,捏緊手裡的香囊,祈盼著這回能做場好夢。從前隻要想想有嬌芙在等他回去,他便能得半刻輕鬆,如今他是一點都不敢鬆懈,要兼顧軍營的事,還要命人找嬌芙下落,每日神經緊繃,他就靠著她送他的這隻香囊讓自己入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將近五千字了,算長了的,總算寫完了,祝大家看文愉快~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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