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毓景帝一巴掌拍桌上,咬牙切齒的罵道:“朕吃她幾口蛋糕,她就肉疼不已,對著八竿子打不著的‘姐姐’卻如此大方,難道朕還沒一個小小的才人重要?”
罵著罵著眼神不禁有些迷茫,他疑惑的問高巧:“鐘才人是誰,朕怎地完全沒有印象?”
宮裡統共就隻有二十來個娘娘小主,就這還記不全,可見皇上真沒將多少心思放在女色上。
高巧也不知該欣慰還是該遺憾,腹誹了一句,忙回道:“是毓景四年進宮的秀女,現住鹹福宮東配殿,尚未侍寢。”
“毓景四年進宮的?”毓景帝擰眉思索了片刻,仍是毫無頭緒。
想來不是什麼出眾的。
可又是如何入了莊明心的眼?
莊明心這人,他是看出來了,有些自詡聰明人才有的驕矜,顯然不會耐煩應酬蠢貨。
莫非兩人都未侍寢,所以惺惺相惜?
“傳話敬事房,今兒翻鹹福宮鐘才人的牌子。”
毓景帝狡黠一笑,他倒要看看等鐘才人侍了寢,莊明心是否還能毫無芥蒂的跟她做姐妹!
思慮至此,他又吩咐高巧:“叫人散出消息,說朕愛吃蛋糕,但做出蛋糕的婉嬪惹怒了朕,鐘才人那裡恰好有婉嬪送的蛋糕,故而朕才翻了她的牌子。”
好一招離間計!
為了膈應婉嬪,皇上竟連身子都肯出賣!
這算不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也不對,能被留牌子的秀女,姿色總不會差到哪裡去,皇上招鐘才人侍寢,並不算吃虧。
不過比起長相嬌弱惹人疼、性子如帶刺玫瑰般難纏的婉嬪,終究是差了些東西,也難怪皇上會日漸上心。
高巧心中波濤起伏,麵上卻不動聲色,腳步飛快的出去安排人手。
*
接到敬事房傳話的鐘才人,驚的險些厥過去,得虧宮女小蘭掐了她一把,才穩住心神。
“
小蘭,快賞!”
回過神來後,忙叫小蘭給賞銀,並悄悄使了個眼色。
小蘭了然,對著敬事房的太監好一頓奉承,套了不少話,回轉之後都稟報給了鐘才人:“說是晌午皇上在鐘粹宮婉嬪娘娘處進了蛋糕,覺得很是不錯,隻是婉嬪娘娘不知怎地惹惱了皇上……
皇上也不知怎地聽說了婉嬪娘娘給小主蛋糕的事兒,就翻了小主的牌子。”
小蘭是心腹宮女,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不怕傷了鐘才人的臉麵,直言道:“想來是衝著小主手裡的蛋糕來的。”
疑惑有了答案,鐘才人反倒舒了口氣,隨即笑了起來:“我這是沾了婉嬪娘娘的光呢。”
“幸好蛋糕還沒開動,否則隻怕會惹惱皇上。”小蘭也跟著舒了口氣。
隨即又擔憂道:“婉嬪娘娘還未侍寢呢,倒叫小主搶了先,婉嬪娘娘會不會因此惱了小主?”
婉嬪娘娘是個有大本事的,往後她們小主要倚仗婉嬪娘娘的地方多著呢,若就此被厭棄了,小主可就處境艱難了。
“不會的。”鐘才人語氣十分篤定,雖待字閨中時與莊靜婉接觸不多,但方才一番敘話,對其性子也略知了一二。
是個豁達能容人的。
還不至於因為她陰差陽錯的得了次侍寢機會而惱怒。
隻是也不知是如何惹惱的皇上,她也不知當問不當問。
若是因為驗屍的事兒與皇上有了分歧,那她得空還得好好勸一勸。
*
在高巧的推波助瀾下,鐘才人被翻牌子的事兒很快傳到了鐘粹宮。
東配殿陳鈺沁氣的摔碎了一隻青花瓷玉壺春瓶。
西配殿程和敏新衣裳試到一半,便失了興致。
正殿的莊明心卻不甚在意,不但不在意,反還替鐘才人高興。
她對著瓊芳感慨道:“鐘姐姐坐了三年冷板凳,總算睡上熱炕了,忒不容易。”
瓊芳簡直無語,自個忙活大半天,結果卻為他人做嫁衣裳,人家歡喜雀躍去侍寢,她淒淒慘慘進冷宮。
換作彆個早氣個半死了,偏二姑娘半點不計較,大肚似彌勒佛再世。
雖知勸說無用,但身上背著老太爺給的擔子,她還是儘心儘力的勸了一句。
“娘娘也彆太心大了,誰知鐘才人會不會是那等把娘娘當墊腳石的小人,好歹提防著些。”
莊明心斜了她一眼,哼道:“本宮連你都提防著呢,更何況是旁人。”
瓊芳:“……”
主仆有彆,大可不必如此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