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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是從前。

如今得了毓景帝賞賜的幾箱好料子,以及內務府送來的妃位份例布料,已鳥木倉換火包,不可與過去同日而語了。

寧王妃立時反駁道:“太後娘娘快彆妄自菲薄了,娘娘年輕著呢,與臣妾走一塊兒,彆個都隻當是姐妹呢,哪裡就穿不得鮮嫩花樣了?”

哪有上了年紀的女子不愛聽彆個誇讚自個年輕的?鄭太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你呀,就可勁把哀家打扮成個老/妖/精吧。”鄭太後隔空點了點寧王妃,叫張嬤嬤把匣子收起來。

寧王妃這才坐到莊明心對麵的太師椅上,作出個認真打量莊明心的模樣,片刻後笑道:“婉妃娘娘頭上的這簇絨花倒是彆致,正配娘娘這出水芙蓉一般的俏/臉呢。”

莊明心笑道:“這是先前獻涼皮方子與太後娘娘時,娘娘給的打賞,臣妾很是喜歡,恨不得每日都戴在頭上呢。”

“說起這涼皮方子……”寧王妃站起身來,朝莊明心福了一福,笑道:“先前我厚顏從太後娘娘這裡抄錄了一份兒,回府後叫廚子做出來,我們王爺嘗了之後,甚是喜愛,直說要我替他向娘娘道謝呢。”

“王妃折煞臣妾了,快彆如此。”莊明心連忙站了起來,側身躲開,然後朝寧王妃福身道:“不值什麼,王妃喜歡就好。”

為避嫌,她將王爺喜歡改成了王妃喜歡。

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寧王妃與自個搭話的托詞,寧王若真喜歡涼皮,昨兒在禦花園碰到時,又怎會半句不提?

廖太妃打趣道:“你倆快彆對著拜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要拜天地呢。”

鄭太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隨即笑罵廖太妃:“你個嘴上沒把門的,胡唚什麼呢?”

莊明心跟寧王妃也跟著笑起來。

鄭太後瞪了眼寧王妃,沒好氣道:“你也彆跟婉妃套近乎了,人家統共才得了兩筐黃桃,去核去皮的,做成罐頭也有限,又這個索要那個索要的,哪

還能挪出你那份兒?”

然後又將炕桌上的竹籃推了一把,肉疼道:“也隻好把哀家這份兒分一半與你們了。”

鄭太後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莊明心隻好艱難的說道:“哪好動太後娘娘的東西,還是臣妾將自個那份兒分王妃一半吧。”

寧王妃立時順杆就爬:“這怎好意思?”

“王妃隻管收下便是,大不了臣妾偷吃皇上的。”莊明心玩笑了一句。

“好主意。”鄭太後一拍巴掌。

廖太妃指著鄭太後,與寧王妃道:“從自個兒子嘴裡摳東西出來貼補兒媳婦,天底下再沒見過這樣的好婆婆,王妃好福氣。”

寧王妃立時得意道:“能得母後這樣的好婆婆,臣妾可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

偷吃毓景帝那份兒顯然不可能的。

故而鄭太後、寧王妃傾情出演的這出婆媳相得大戲,其實是莊明心自個出資讚助的。

雖心如滴血,但回到鐘粹宮後,她還是叫瓊芳取了六瓶黃桃罐頭出來,裝進隻木匣裡,打發李連鷹送去了寧王府。

好在李連鷹帶回了寧王妃的回禮,一罐大紅袍一塊鬆煙墨一打灑金花簽,後兩者倒罷了,前者她甚是喜歡,拿來做奶茶正正好。

勉強撫慰了她受傷(?)的心靈。

*

半下午的時候,又去寧壽宮見裴太妃。

寧壽宮就在東六宮東邊,她也沒坐肩輿,牽著將軍,慢悠悠的溜達了過去。

到寧壽宮的時候,裴太妃正在禮佛,聽人來通報,立時從西間的小佛堂裡走了出來。

“給姨母請安。”莊明心才要行禮,就被裴太妃一下拉了起來。

裴太妃握著她的手,拉她一塊兒在炕床/上坐下,笑道:“我記得你秋日愛犯咳疾,昨兒叫秋棠替你熬了些秋梨膏,想等下回阿瑾過來時替你帶去,不想你今兒自個過來了,倒是正好。”

莊靜婉是有這個時疾,瓊芳一早就提醒過,她本打算過幾日才開始“犯病”的,現下隻好提前。

莊明心拿帕子掩唇,輕咳了幾聲,感激道:“難為姨母想著我,我正想叫人熬秋梨膏呢。”

她朝瓊芳擺了擺手。

瓊芳忙將手裡的竹籃呈到裴太妃跟前,她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姑娘做的黃桃罐頭,請太妃

娘娘嘗個鮮。”

“又偏了你的好東西。”裴太妃側頭打量了一番,然後吩咐秋棠接了過去。

因是自家人,莊明心就沒那麼多顧忌,笑道:“姨母且放半月再吃,滋味更好些。”

“好。”裴太妃應了一聲,又問莊明心:“你母親還未遞牌子進來?”

莊明心搖了搖頭:“尚未,許是在忙著替妹妹張羅嫁妝吧,姨母您是知道的,我妹妹原打算招贅的,家裡壓根不曾替她準備嫁妝,這會子可不就抓瞎了?”

“也是。”裴太妃點了點頭,又安慰莊明心道:“你也莫要太心急了,待你母親忙過這一陣子,就能有空進來瞧你了。橫豎還有姨母呢,姨母雖無能,幫不了你什麼,但同你說說話還是可以的,好歹撫慰一下你的思家之情。”

“事有輕重緩急,這點子道理我還是懂的,姨母不必擔心我。”

比起莊靜婉,母親裴氏其實更疼莊明心,若非被莊靜婉的婚事絆住了,她必定才剛初一就遞牌子了。

裴太妃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我聽聞你近日很得聖寵,接連侍寢幾日不說,還晉了妃位,如此招人眼,隻怕會成為眾矢之的……如今你祖父正病著,外頭無人替你撐腰,你合該退一步,裝病避一避才好。”

“須知,退一步海闊天空。”裴太妃又補了一句。

莊明心倒是想裝病來著,前提是毓景帝得信啊!

除非她跟自個身/子過不去,想法子弄出真病來。

但她腦子又沒進水,憑啥跟自個身/子過不去?

莊明心訕笑道:“姨母說得對,隻是皇上絕頂聰明,再瞞不過他去的。”

狗皇帝正沉迷自個身/子呢,怎可能允許自個裝病躲避侍寢,怕是前腳裝病,後腳他就帶太醫過來打假了。

裴太妃怔了下,片刻後失笑,搖頭道:“也罷,你這是奔著寵妃去的,終究與我這等一輩子謹小慎微的不得寵妃嬪不同。”

其實裴太妃也是得寵過的,不然哪來的資格得罪鄭太後?

隻不過先帝貪/花好/色,再絕色的人兒,也稀罕不了多久,就另覓新歡了。

得罪了鄭太後,膝下又沒個皇子可接她出宮過活,隻能與其他先帝的妃嬪一塊兒龜縮在這寧壽宮,艱難度

日。

不等莊明心回應,她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冷聲道:“既然奔著寵妃去的,那就要當最得寵的那個,並想方設法登上皇後寶座,否則一旦哪日皇上厭倦了你,你很可能小命不保。”

皇帝就隻有一個,有人得寵,就有人失寵,得寵的那個必然樹敵無數,一旦失寵,群狼群起而攻之,哪裡還有活路?

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沒登上皇後之位的寵妃能有好下場的。

莊明心被裴太妃給說愣住了。

說實話,她還真沒肖想過皇後之位。

作為一個鹹魚,隻想關起門來過自個的小日子,若非有張德妃逼她下跪這一茬,她甚至都沒打算侍寢。

畢竟逃避侍寢的法子她少說也有三五個,隻須挑一個不那麼傷身的用就是了。

就算有了張德妃逼她下跪這一茬,她也隻是想儘量將位分提高一些,最好能封貴妃,如此就能壓張德妃一頭,不必被她用位分欺負。

裴太妃卻勸她打皇後之位的注意。

的確,裴太妃說的在理,瞧毓景帝這勁頭,自個不當寵妃也不行,如此也不知搶了彆個多少侍寢的機會,彆個能不視自個為眼中釘?

若自個能登上皇後之位,用絕對的權勢壓製住她們還好。

可若登上皇後之位的是彆人,彆人斷然容不下自個。

看來這皇後之位,不爭也得爭了。

然而這並非易事,因為毓景帝曾發過話,繼後必得是太子生母,雖是為了拒絕安寧大長公主提議玉馨郡主當繼後而想的托詞,但皇帝金口玉言,又豈是能更改的?

除非她能生下個皇子。

可她才十六歲,明年也才十七。

著急慌忙生孩子的話,相當於用生命來爭這個皇後之位。

她才沒那麼傻呢。

所以皇後之位隻能推後,近幾年的目標是先混成貴妃。

橫豎上頭沒有皇後,貴妃就可以在宮裡橫著走了。

她對著裴太妃笑了笑:“姨母放心,我心裡有數。”

“嗯,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好孩子。”裴太妃點了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閉眼歎道:“我雖不喜歡鄭太後,但鄭太後到底是皇帝生母,你還該多去她跟前侍奉,弄出的新奇吃食也要先孝敬她,如此即便她不會舍靜妃這個侄女而主動幫你,也狠不下心來給你下絆子。”

“好,我聽姨母的,會多去太後娘娘跟前轉悠的。”莊明心爽快應下。

其實她已經在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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