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她不想侍寢。
橫豎靜妃身懷有孕不能侍寢。
故而靜妃將狗皇帝搶走,豈不是皆大歡喜?
“知道了。”她應了一聲,想了想,又吩咐小滿道:“去跟小廚房的人說,叫他們明兒一早用麵包窯烘四斤藕粉出來,本宮著急送人。”
藕粉除了先前跟程和敏說的功效外,還能通便止瀉,促進消化,祖父成日躺在榻上,無甚運動量,想必腸胃消化功能不會太好,正好拿兩斤藕粉給他喝,下剩一斤給祖母,一斤給父親跟母親。
至於那個“好姐姐”莊靜婉,想都不要想,一指甲都不留給她。
不是不想多給,但加上程和敏那一半,最多也就十二斤,除去給家裡這四斤,還剩下八斤。
八斤聽著多,但要分的人更多。
鄭太後跟廖太妃分彆一斤,裴太妃一斤,孟嬪、鐘才人、喻貴人以及陳鈺沁每人半斤,然後就隻剩下三斤了。
這三斤,還得分兩斤給狗皇帝。
祖父這個臣子都得了兩斤,皇帝豈能比臣子少?
等於她費勁巴拉折騰這一場,到手隻有一斤藕粉。
這還是故意漏算了衛賢妃的情況下。
每天喝一回,每回一小碗的話,勉強能喝一個月。
要想再喝,也隻能等明年運河化凍,南邊運蓮藕過來後再做了。
也怪她沒早想到這茬,不然直接跟南邊的商隊預訂一船蓮藕便是了。
懊惱了片刻,她也就拋之腦後了。
這世上的美食那麼多,少了這樣還有那樣呢,很不必太過煩惱。
*
次日請安回來沒多久,瓊芳就進來稟報,說二太太來了。
莊明心立時起身,腳步飛快的迎了出去。
才一見到母親裴氏,她就一下撲進她的懷裡,撒嬌道:“母親,女兒想死您啦。”
裴氏忙推開她,福身行禮,嘴裡道:“臣婦見過婉妃娘娘,娘娘吉祥安/康。”
“母親,彆快折煞女兒了。”莊明心忙伸手將裴氏拉起來,挽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往東次間走去。
扶裴氏在羅漢床西側的錦墊上坐下後,她吩咐瓊芳:“給本宮母親端杯奶茶來。”
瓊芳先跪地給裴氏這個昔日主母磕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往後頭去了。
裴氏斜了瓊芳的背影一眼,低聲問莊明心:“瓊芳可還聽話?她知道的事兒太多,你可得長點心,一旦發現她有二心,務必……”
抬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莊明心失笑,安撫裴氏道:“母親您也太杞人憂天了,瓊芳一家子都在咱們府裡,她瘋了才背叛我呢。”
“你呀,也彆太心大了。”裴氏抬手戳了莊明心腦門一指頭,戳完才意識到女兒如今身份不同了,立時要起身告罪。
被莊明心給摁住了。
她關切的問裴氏:“祖父怎樣了?可有按照我叫人送回去的單子進行複健?”
裴氏笑道:“你祖父鍛煉著呢,每日早、中、晚鍛煉三回,開始腿還軟的跟麵條似的,半點力氣使不上,如今由人攙扶著能走一盞茶工夫了。”
頓了頓,又歎了口氣:“隻是手指無甚力氣,抓握不住東西。”
莊明心聞言舒了一口氣,笑道:“祖父果然老驥伏櫪,這麼快就能站起來了,堅持鍛煉下去,隻怕要不
了三五個月,就能重返朝堂了。”
中風的人最怕的就是站不起來,一旦癱在床榻上,吃喝拉撒都要彆個伺候,精神氣都磨沒了。
祖父這種驕傲了一輩子的天之驕子,沒了精神氣,又有幾日好活?
想了想,她又道:“手恢複的慢些並不奇怪,讓祖父堅持按我寫的法子複健,後期肯定能有改善。就算無法恢複,也不打緊,橫豎是左手。”
他們這樣的人家,衣食住行都有仆人伺候,很不必祖父動手。
哪怕是在內閣,也有小太監端茶送水呢。
裴氏點了點頭,欣慰道:“聽你這樣說,我這心就放下一半了。”
又補了一句:“回頭我叫你父親與你祖父說。”
身為兒媳婦,裴氏得避嫌,等閒不在莊羲承跟前出現,有事兒也隻會叫莊溯文轉達。
莊明心又詢問了一番祖母跟父親的健康狀況。
得知一切都好後,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裴氏看了莊明心一眼,躊躇片刻後,這才艱難開口道:“母親知道你怪你姐姐,母親也沒臉替她開脫,隻是她並非真要離家出走,隻想趕在入宮前去津州逛逛,隻是不巧遇到了人販子這才沒能趕回來。”
莊明心哼了一聲:“她想去津州逛逛,為何不同我說?若同我說了,或是我親自送她過去,或是我托相熟之人送她過去,都使得,哪至於會鬨出這樣的亂子來?
這倒罷了,若她誠心向我致歉,看她與我一母同胞的份兒上,我興許就不計較了。
可她倒好,上回遞帖子進來,不說致歉,還對我管頭管腳,我沒揍她個滿臉開花,都是我看在裴太妃麵上了,不然有她好看的。”
她積攢了許久的怨氣,一股腦的發/泄了出來。
裴氏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上月莊靜婉遞帖子時,自個不止一次的勸她進來後好生同妹妹道歉,誰知她嘴上答應著,實則是在敷衍自個。
見莊明心動了火氣,忙替她拍背,說道:“你放心,母親回去後一定好生說她。”
見莊明心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來,忙又補了一句:“並罰她去跪祠堂。”
莊明心立時滿意了,就該讓莊靜婉吃點教訓,好叫她以後不敢往自個跟前湊。
裴氏舒了口氣,沒敢
再提莊靜婉,忙轉開了話題,問起自個堂姐裴太妃來:“你可有去瞧過你姨母?”
莊明心語氣輕鬆的說道:“去過幾次啦,還叫人給她送了幾回東西。姨母身/子骨還算硬朗,有自個的小廚房,想吃什麼就叫人去內膳房買,便(bian)宜的很。且壽康宮裡還住著其他妃嬪,平日不缺說話的人,並不會太寂寞。”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鄭太後不待見裴太妃,底下人少不得各種克扣她的分例,以次充好都算是好的。
不過這些她自個知道就行了,也會力所能及的幫助裴太妃,故而沒必要說給裴氏煩心。
裴氏聽了,舒了口氣,又叮囑道:“你好歹記得得空多去瞧瞧她,陪她說說話,雖有其他太妃,但到底不是自己人,沒個能說知心話的人如何能行?再有,若有需要幫手的地兒,儘量幫一幫。”
莊明心乾脆的應下來:“母親隻管放心,我會多照拂姨母的。”
裴氏點點頭,又悄聲問她:“銀錢可夠花?若是不夠,也彆為難,隻管打發人去家裡要。你是知道的,母親嫁妝豐厚,膝下又沒個兒子,不給你們姐倆花給誰花?”
莊明心聞言笑了:“您閨女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若缺錢花,自個就會尋摸,哪用得著用家裡的?您的錢就自個留著花吧。”
想了想,又板起了臉來,冷冷道:“我多少嫁妝,莊靜婉就多少嫁妝,母親不許多貼補她,若被我知道了,我可不依。”
若沒有被莊靜婉坑進宮裡這檔子事兒,她才不在意裴氏給莊靜婉多少嫁妝呢,全給她都無所謂,但現在不同了,她錙銖必較。
裴氏白了她一眼,笑罵道:“你個小心眼的,自小大到,你們姐妹倆,母親何時偏心過誰?真要說偏心的話,那也是偏心你。”
莊明心依偎進裴氏的懷裡,嘴裡蠻橫道:“我就小心眼,反正母親不許多貼補她。”
裴氏拍著她的肩膀,哄小孩一樣哄道:“不多貼補,不多貼補,放心吧乖寶。”
莊明心:“……”
能彆再叫“乖寶”這個小名了嘛?
羞死個人了。
*
裴氏在宮裡待了一個多時辰。
除了品嘗了一杯珍珠奶茶外,還帶走了莊明心準備的四斤藕粉跟
涼皮、蛋糕、麵包、烤魚、米線、珍珠奶茶以及藕粉方子各一張。
拿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裴氏驚的眼睛滴流圓。
無怪她如此吃驚,稀罕的吃食方子乃是世家貴族立足上層社會的利器,嫡女出嫁能帶上一張方子出門,在婆家就能橫著走。
莊明心卻一下拿出這麼多張來。
有了這些方子,大齊最頂尖的世家都嫁得了。
若她早拿出這些方子來的話,公公隻怕就不會答應讓她招贅女婿這事兒了。
可惜莊明心不曉得母親這番心思,若曉得的話,隻會笑說她想多了。
早幾年她就向祖父暗示過的,隻是被祖父拒絕了而已。
找的理由是莊家已然鐘鳴鼎盛,不可再張揚,免得被人逮住把柄。
但其實祖父的想法她能猜得到。
比起嫁進最頂尖的世家,祖父其實更希望她能留在莊家招贅女婿,以後在大理寺謀個仵作的差事,安穩過日子。
免得將她放出去,成了無人能管束住的脫韁野馬,將婆家禍害的人仰馬翻。
可惜被莊靜婉橫插一杠。
她還是被放了出來,而且還是放進了宮裡這個大染缸。
果然宮裡就被自個弄的人仰馬翻了。
而且這還隻是個開頭,她的玻璃跟水泥還沒出場呢。
一旦這倆出場,宮裡又是裝玻璃窗又是修水泥地麵的,彆說人仰馬翻了,連地皮都能翻起來。
祖父果然老奸巨猾,一下就將自個看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我是如此的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