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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重口腹之欲的喻貴人還能保持住淡定,有閒心慢條斯理的挨樣品嘗。

莊明心雖也是吃貨,但到底都是素日吃慣的,故而要比另兩個吃貨斯文許多。

期間她又勸過三五回酒。

宴席開到一半,女樂人退了下去,換上了男樂人。

興許是曉得她們辦的是壽宴的緣故,男樂人彈奏的曲子偏輕快,一瞬間讓人從寒冬來到了初春,冰雪初融,草兒從泥地裡冒出頭來,南飛的燕子嘰嘰喳喳的回返,暖噓噓的春風撲麵而來,讓人愜意的想要打瞌睡。

饒是莊明心這個半吊子水準的人兒,也不難分辨出男樂人在樂器方便的水準比女樂人要強不少。

隻不過女樂人勝在有一口好嗓子。

就這麼聽著男樂人的古琴,她們吃了個酒足飯飽。

然後莊明心叫人抬了兩層高的生日蛋糕來,給喻貴人戴上瓊芳做的生日帽,插了根紅蠟燭,叫她吹蠟燭許願。

彆說喻貴人沒經曆過這個,就是陳鈺沁跟程和敏都看的一愣一愣的,但不妨礙她們起哄,尤其是程和敏,叫的比自個生辰還起勁。

莊明心暗搓搓的想,丫肯定是急著吃生日蛋糕呢。

喻貴人在起哄聲中,臉色微紅的閉上了眼睛,片刻後複又睜開,然後“呼”的一下吹熄了蠟燭。

儀式過後,不待莊明心吩咐,程和敏就喚人上前切蛋糕。

蛋糕足夠大,她們四人一人分了一大塊兒,給男樂人跟女樂人一人一塊兒,下剩的給整個鐘粹宮的其他宮人每人分了一小塊兒。

蛋糕鬆軟,裡頭的黃桃果醬熬的恰到火候,外層的奶油香甜滑/膩,一口下去,就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所有人都吃的不亦樂乎,包括那位高冷如天山白雪的女樂人,也抵不住奶油夾心蛋糕的魅力,一手端盤一手捏勺,吃的頭也不抬。

吃完生日蛋糕,這壽

宴也就走到了尾聲。

莊明心叫瓊芳給他們兩位打賞,然後讓李連鷹安排人把他們送回教坊司。

打賞給的不少,足足有三十兩。

昨兒從狗皇帝那裡摳出了五十兩銀子的活動經費,置辦這桌宴席隻花了二十兩,下剩三十兩不好處理,索性全打賞給了樂人。

教坊司裡頭的樂人,都是犯官家眷,古代律法一人犯/罪全家都牽連,故而這兩個樂人也算是可憐人,多點銀錢傍身也好。

*

但出乎莊明心所料的是,次日午後她正圍觀太醫給鐘粹宮宮人們接種牛痘呢,小滿急匆匆的跑進來,將她拉到東哨間。

然後稟報道:“娘娘,昨兒您傳喚進來的那兩個樂人,被寧王爺要到寧王府去了,說要把他們收房,還要擺酒慶賀呢。”

莊明心:“……”

啥玩意兒?

寧王她接觸不少,他這人公事上一板一眼的,甚至還有些為民請命的俠氣,在她這裡評價極高。

但怎地私德上如此荒唐?

堂堂王爺,竟然要納教坊司的樂人為侍妾,女樂人倒罷了,橫豎不少宗室會到教坊司玩兒,不過是在外頭睡跟在家裡睡的區彆,但裡頭還有個男樂人呢。

她竟然沒發現寧王這丫男女通吃?

仔細想想其實也不奇怪,大齊達官貴人間男風盛行,那個男樂人又生了副勾人的樣貌,隻怕早就被不知道多少人玩/弄過了。

兩人去到寧王府,跟了寧王,從此隻用服侍他一個,興許對他們來說反倒是件好事兒。

前提是寧王妃不跟他們過不去。

她好奇道:“寧王妃竟也不管?”

小滿“嘖”了一聲,笑道:“怎會不管,寧王妃這會子正在慈寧宮跟太後娘娘哭訴呢,太後娘娘動了肝火,已叫馬公公去傳寧王爺進宮了。”

那豈不是有好戲看了?

可惜莊明心身份不夠,沒法親去慈寧宮圍觀。

不過還有小滿在呢,她委婉道:“你繼續到外頭打聽打聽,本宮估摸著皇上聽到信兒也會過去慈寧宮,如此本宮心裡也好有個數,回頭皇上過來鐘粹宮時,也不至於觸他的黴頭。”

小滿正在盤算該怎麼說才讓婉妃娘娘放自個出去看熱鬨,聞言立時倒頭如蒜:“是是是,奴婢這就再去哨探哨

探,有什麼新動靜了,再來向娘娘回稟。”

說完,撒腿就好跑,卻被莊明心給止住了。

她狡黠道:“彆想尋借口躲避接種牛痘,不接種牛痘,你休想再出鐘粹宮一步。”

小滿的小臉頓時皺成一團,哀嚎道:“娘娘哎,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呢,先讓他們接種不成麼?奴婢身上還有差事呢,等回頭差事了結了再來接種不遲。”

“想都彆想。”莊明心冷聲打斷她,旁人她管不著,但自個宮裡的宮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接種牛痘。

小滿見躲避不過,又怕錯過看熱鬨的時機,隻好不情不願的挪去了被定為“接種間”的東耳房。

接種後的小滿,也顧不得疼不疼了,腳步飛快的跑出了鐘粹宮。

約一個時辰後,她又腳步飛快的溜了回來,興致勃勃的向莊明心稟報:“太後娘娘可是氣的不輕,將寧王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立逼著他給寧王妃賠不是,還說若再有下次,就讓皇上打發他去漠北駐邊。”

莊明心無語道:“所以寧王爺辦了這樁荒唐事兒,就隻挨了太後娘娘幾句罵,然後該納侍妾納侍妾,該擺酒慶賀該擺酒慶賀?”

果然是親兒子,怕是在鄭太後眼裡,這壓根算不得什麼錯處,之所以不痛不癢的罵寧王幾句,也不過是為了寧王妃的臉麵罷了。

畢竟兒媳婦跟兒子是不能比的,哪怕素日再討鄭太後歡心,也一樣。

小滿笑道:“侍妾可以納,但擺酒太後娘娘不許。”

通州還鬨天花呢,如今又要漸次接種牛痘,百姓們人心惶惶的,寧王這個王爺若為了收兩個賤籍出身的樂人當侍妾而大擺宴席,隻怕要犯眾怒。

鄭太後當然要加以阻止。

小滿又道:“皇上也訓斥了寧王爺一頓,說他臟的臭的都往屋裡拉,跟種/豬一樣不挑食,把寧王爺說的臉都黑了,寧王妃臉上也不好看。”

莊明心:“……”

知道你自戀,但這麼說親弟弟真的好麼?而且連弟媳婦都給掃/射到了。

小滿哈哈笑了兩聲,然後又連忙捂住嘴,小聲道:“太後娘娘聽著不像,反過來把皇上給罵了一頓,皇上氣的甩袖就走,說‘以後彆再叫朕來管這樣的醃臢事兒!’。”

莊明心

:“……”

狗皇帝的反應都在她意料之中,她並不覺得奇怪。

她好奇的是小滿怎地將慈寧宮的事兒打聽的如此詳細的?

先前她疑惑的問出口過,小滿隻說是有旁人告知她的,並不肯細說,故而她雖好奇,但也不好追問,畢竟這是錦衣衛的內部秘密。

說曹操曹操到,外頭高巧的聲音響起來:“皇上駕到!”

“恭請聖安。”莊明心迎到明間,蹲身行禮。

“聖躬安。”毓景帝應了一聲,然後抬腳就往東次間走。

莊明心隻來得及看清他的側臉,但這就足夠了。

臉都黑成這樣了,顯然被寧王氣的不輕。

她假裝不知,叫人去衝了碗賢妃送的紅棗茶,親自捧給他,嘴裡笑道:“皇上打養心殿過來?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兒天涼著呢,皇上快碗杯紅棗茶暖暖身/子。”

毓景帝將蓋碗接過來,往炕桌上一放,白了她一眼,哼道:“朕從哪裡過來愛妃會不知道?當朕沒瞧見小滿在慈寧宮門口跟人嘀嘀咕咕呢?”

莊明心:“……”

就知道小滿這家夥做事不靠譜,哨探消息哨探的如此明目張膽!

她抿了抿唇,露出個無辜的笑容來:“臣妾見皇上臉色不好,不敢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給皇上添堵。”

他臉色緩和了幾分,然後皺眉問道:“剛好昨兒你召了那兩個樂人進來給喻貴人慶生,你給朕說實話,那兩個樂人果真那樣好看?好看到連寧王妃這個高門貴女都比不上的地步?”

莊明心有些猶豫,她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假話呢?

實話就是寧王妃樣貌隻能算清秀,十個她加起來也比不上那倆樂人。

假話就是那倆就是徒有虛表的狐媚子,寧王隻是一時被迷惑住了。

她糾結的神色,落到了毓景帝的眼裡。

他沒好氣的哼道:“你不必說了,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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