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孟嬪,現端妃,滿臉帶笑的對莊明心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又不像姐姐是個有本事的,若拒了撫養三皇子的差事,想憑自個本事生下個皇子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還不如好生養著三皇子呢,一來替皇上跟太後娘娘分憂,二來將來也是我的依靠。”
莊明心內心表示讚同,三皇子可是個燙手山芋,誰撫養他誰有功,孟嬪這還沒正式接手三皇子呢,就先晉升為端妃了,往後若能好生教養三皇子,憑這份功勞,必定能晉升為四妃。
要知道先前她還隻是個不受寵的嬪呢,兩廂一對比,可謂麻雀變鳳凰。
但就像端妃自個說的,得到一樣就得失去另一樣,皇上不待見三皇子,教養三皇子就等於徹底失寵,現下她覺得這筆買賣劃得來,焉知將來不會後悔?
故而莊明心並未發表自個意見,全由她自個決定,如此即便將來她後悔,也與自個無關。
她笑道:“這可是關乎一生的大事,妹妹可要想仔細了。”
“實不相瞞,來姐姐這裡前,我心裡還有些犯嘀咕呢,生怕自個勞心勞力,回頭寧常在東山再起,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今吃了姐姐的定心丸,我自然是再無疑慮的。”
端妃分說了一番,又握拳發狠道:“三皇子我是養定了,誰也彆想將他從我這裡搶走!”
莊明心笑道:“皇上都發過話了,誰還跟敢跟妹妹搶不成?”
這不過是句玩笑話,不想卻立了FLAG。
次日她正用午膳呢,小滿就急匆匆的來稟報道:“娘娘,大事不好,靜妃娘娘要跟端妃娘娘搶三皇子呢。”
莊明心:“……”
靜妃瘋了不成?
她是鄭太後的侄女,且隻是小產,並未傷及根本,養個一兩年,再重新懷一個就是了,又不像端妃本就不得寵,且還有不利有孕的症候,不得不破釜沉舟。
跟端妃搶三皇子,她莫非瘋了不成?
顯然鄭太後也是這麼想的。
靜妃打發人來請她去延禧宮,語焉不詳的,她還以為靜妃哪裡不好了,急忙從慈寧宮趕到東六宮的延禧宮,凍的臉都僵了,結果一來靜妃就跟她說這個,把她氣的眼前一黑。
鄭太後緩了片刻,這才怒道:“你是沒了孩子,不是沒了腦子,怎地想出如此離譜的主意來?!”
靜妃被罵的眼淚汪汪,弱弱道:“民間有養子可帶來親子的說法,侄女想著若能將三皇子養在身邊三年兩載的,借借他的運勢,給侄女帶來個皇子,也是極好的事兒一樁……”
“蠢貨!”鄭太後險些厥過去,三皇子是誰的種還不一定呢,借三皇的運勢帶來個皇子?得虧這話沒叫皇帝聽到,否則彆想皇帝再踏進她的延禧宮正殿半步。
奈何寧常在跟她表兄乾的那些醃臢事兒半句都說不得,她隻好將先前對外宣稱的托詞又搬了過來:“寧常在對哀家不敬,皇帝重罰了她,並認為有甚樣母親就有甚樣兒子,連三皇子也不待見了。你在這個節骨眼上搶三皇子來養,是想叫皇帝遷怒你,自此厭了你?”
“可,可三皇子畢竟是皇上的骨血,即便皇上惱了寧常在,也不能就此厭棄三皇子吧?”對於鄭太後的說辭,靜妃並不認同。
鄭太後:“……”
靜妃這話倒沒錯,但前提是三皇子果真是皇帝親子。
如今三皇子生父不明,皇帝一瞧見他,就會想起自個被寧常在戴綠帽這窩囊事兒來,誰養他就等於誰徹底失寵。
她還指望靜妃能生下個皇子來,當不當太子的另說,至少有個鄭家的骨血出身的皇子,將來也好關照關照鄭家。
畢竟鄭家作為外戚,外頭看著赫赫榮榮的,實則一家子爺們統沒一個有出息的,不然她也不必叫兄弟送女兒入宮了。
她也懶得再掰扯給靜妃聽,強硬道:“你若不想皇上徹底厭棄你,就彆再打養三皇子的主意。”
頓了頓,又緩和了下聲音,勸慰道:“你好生養身/子,回頭自個生個皇子下來才是正經。”
“姑母……”靜妃沒能如願,委屈的“嚶嚶嚶”起來。
鄭太後眉心皺成個川字,以往常聽人說靜妃動輒就“嚶嚶嚶”,她也沒當回事兒,畢竟靜妃在自個跟前向來都是眉開眼笑的,今兒見識到,才知道有多可笑。
“閉嘴!”她斥責一聲,冷冷道:“你沒生個嬌弱的模樣,卻偏作出這番矯揉造作的姿態來,簡直是東施效顰,愚蠢至極!你若能
拿出往日在哀家跟前一半的伶俐討巧來,皇上也不至於越來越不待見你。”
見靜妃被自個說的一怔,立時就要拿帕子遮臉繼續“嚶嚶嚶”,她又威嚇道:“再叫哀家瞧見你‘嚶嚶嚶’,哀家就叫你父親再送個人進來。橫豎鄭家的女孩兒不少,比你好的也不是沒有。”
以往姑母都是溫和慈愛的模樣,突然變得如此冷酷無情,靜妃直接給嚇呆了。
鄭太後見威嚇有效,閉眼輕舒口氣,站起身來,丟下句“好生養著,莫再想東想西。”,然後離開了。
靜妃往錦被上一撲,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
莊明心雖聽聞靜妃欲與端妃搶三皇子,但並不替端妃擔心。
便是毓景帝同意,鄭太後也不會同意的。
鄭太後將靜妃選進宮裡來,是為著讓她生個鄭家骨血的皇子,給鄭家帶來榮耀的,可不是讓她給來曆不明的三皇子當後娘的。
故而她毫無負擔的歇了個晌。
醒來後,崔喬進來稟報道:“娘娘,方才賢妃娘娘打發人給娘娘送來了八兩銀子,說其中五兩是給寧常在辦壽宴下剩的,另外三兩是零頭,給娘娘做辛苦費,還請娘娘彆嫌少。”
七人湊了一百四十兩,剩下三十八兩,每人分五兩,可不就剩三兩零頭?
“讓瓊芳收起來吧。”莊明心也沒推辭。
零頭不好分,自個拿著倒罷了,若退還給衛賢妃,衛賢妃還得打發人兌換成銅錢,再均分給大家。
一人分四百多文,能頂什麼使?還不夠折騰的呢。
“皇上駕到!”明間裡突然響起高巧的聲音。
莊明心忙坐起來,正穿鞋的工夫,門簾被打起,身披黑色織金緞貂皮大氅的毓景帝徑直走了進來。
她隻好趿著鞋子,上前蹲了個身:“臣妾請皇上安。”
毓景帝淡淡道:“起來吧。”
莊明心站起身來,上前替他解大氅的係帶,笑道:“皇上這件大氅挺彆致的,麵子上的金龍繡工活靈活現,裡子金貂毛皮順滑濃密世所罕見,您穿上它,比往日更威嚴了。”
丫臉色這麼難看,估計還在為被戴綠帽子的事兒憋氣,她得趕緊拍拍馬屁,免得自個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毓景帝斜了她一眼,見她麵帶微笑,眼
神清明,拍馬起來全不似高巧等人那般虛偽跟油膩,反倒讓人聽的十分熨帖,不由得神色略緩。
待兩人在暖炕錦墊上就座後,莊明心又殷勤的說道:“臣妾叫人做了紅棗味的藕粉,與桂花藕粉滋味大不相同,皇上您要不要嘗嘗?”
“那就嘗嘗吧。”毓景帝點了下頭。
莊明心暗自舒了口氣,還有心情吃“零食”,說明他心情也還沒壞到很嚴重的地步。
瓊芳很快衝了兩碗紅棗藕粉呈上來。
莊明心用湯匙在其中一碗裡頭攪了片刻,散去一些熱度後,將其推至毓景帝跟前,笑眯眯道:“皇上您請用。”
如此殷勤備至的照顧,毓景帝還是頭一回享受。
他彆有深意的睨了莊明心一眼,用湯匙舀起一勺紅棗藕粉送進嘴裡。
咽下去後,他忍不住誇讚出聲:“好喝。”
莊明心笑眯眯道:“好喝您就多喝點。”
內務府今兒一早派人來報,說津州黃莊的蓮藕已送到內務府了,問要不要立時給自個送進來。
今兒天雖不錯,但正值化雪,屋瓦滴水不說,地上也濕/漉/漉的,不是個做藕粉的好時機,故而她隻好先將蓮藕存放在內務府庫房裡,待過幾日雪儘地乾之後再說。
眼瞅著就有大量藕粉入賬,她才不心疼被他喝掉這一星半點呢。
毓景帝一抬手,將殿內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斜眼看著莊明心,哼道:“寧常在的事兒,你猜個八/九不離十了吧?”
莊明心心頭一跳,也沒立時反駁,片刻後這才收起笑容,歎氣道:“要說臣妾沒胡亂猜測,皇上肯定不信。臣妾是有所猜測,加之又有宸妃姐姐大鬨翊坤宮,所以更加篤定寧常在跟大皇子、二皇子染天花一事有乾係……”
說一半留一半,才更具有說服力。
當然,說的隻是天花這一半,綠帽子那一半她是打死都不敢提的。
然而毓景帝沒那麼好糊弄,他聞言哼了一聲:“就這些?”
莊明心歪頭,挑眉問道:“不然還有哪些?”
毓景帝冷冷道:“你彆給朕揣著明白裝糊塗!”
“臣妾是真不知道。”莊明心眨吧眨眼睛,作無辜狀,“傻白甜”的問道:“不然皇上給臣妾說說?”
毓景帝:
“……”
讓他親口給她說自個被寧常在戴了綠帽子的事兒,還不如拿把刀在他脖子抹一刀呢。
而且,瞧她那“惺惺作態”的模樣,明顯什麼都猜到了,也篤定自個打死都不會說出口,故而有恃無恐。
他恨恨道:“你給朕等著,朕夜裡再收拾你。”
“要叫皇上失望了,臣妾癸水還未走呢,今兒怕是不能侍寢了。”莊明心一臉“惋惜”的說道。
想了想,為免他打歪主意,又補了一句:“臣妾前兒吃多了金華酒,嘴巴裡頭起了個口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