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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明心預計的不錯,毓景帝果然沒能返回來。

好在還算他有良心,打發小太監來跟她說了一聲,免得她因執著等他一塊兒用晚膳而挨餓。

莊明心表示他想多了。

到飯點後,倘若他還未回來,她至多等上半個時辰,然後便會叫人擺膳。

電視劇裡那種老公在外頭花/天/酒/地,妻子在家守著一桌飯菜癡癡等到半夜的劇情,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

人首先得顧好自個,再論旁的。

況且,他們又不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他若果真沒用晚膳,再叫人做就是了,又不是沒這個條件。

“擺膳吧。”她吩咐了一句。

崔喬領著宮女們將膳食擺上來,因毓景帝這個皇帝要在這兒用晚膳的緣故,今兒的飯菜十分豐盛,除了他點的砂鍋米線,還有八樣葷素皆有的菜肴。

她一個人哪用得了那這麼多,白浪費了可惜了的,於是叫人拿盤子來,一樣撥出一些,給東、西配殿的陳鈺沁跟程和敏送去。

葷菜倒還罷了,份例裡每日都有豬、羊肉,若不夠吃,還可以拿銀錢去內膳房買。

但大冬天的,蔬菜卻不易得。

皇莊上雖有暖房,但出息有限,要先供應毓景帝跟鄭太後,下剩的才按位份分給諸位妃嬪們,拿銀錢買是買不到的。

因毓景帝晚膳基本都在鐘粹宮用,故而禦膳房每日會派人將他的份例送過來。

托毓景帝的福,莊明心這個冬日並不缺蔬菜吃。

虧她先前還計劃著弄出玻璃來,蓋幾個玻璃暖房,好讓冬日有蔬菜吃,現下看來,倒並非是剛需了。

押後再議吧。

畢竟現下水泥於大齊才是重中之重,等水泥折騰的差不多了,騰出人手來了,她再將玻璃這個大殺器拋出來吧。

美/美的用了個晚膳,閒來無事,她將各宮各處批條子用的申請表格範本又完善了一番,然後交給李連鷹,讓他明兒一早送去匠作監雕版印刷。

接著寫了幾頁。

便到了該就寢的時辰了。

她盥洗沐浴一番,躺到東哨間的暖炕上,原打算看幾頁先前沒看完的話本子,誰知一頁尚未看完,就抱著話本子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身/子

陡然淩空,然後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龍涎香氣味在鼻翼間縈繞,她緊繃的身體立時緩和下來。

她腦袋拱了拱,熟稔的在他懷裡找到最舒適的位置,哼唧道:“您不是歇在鹹福宮了麼,怎地半夜跑回來了?”

一/夜“寵幸”兩位妃嬪,可還行?

若非她靈敏的鼻子,沒在他身上聞到其他女子的氣息,她都要嫌棄的一腳將他踹開了。

毓景帝溫/香/軟/玉在懷,立時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氣,整個人從身到心都舒坦了。

他低頭,在她睡的紅撲撲的香/腮上親了一口,笑道:“朕原想歇在鹹福宮的,又怕愛妃這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醋壇子潑飛醋,隻好先哄睡了大皇子,然後頂著瑟瑟寒風趕了回來。”

似乎為了印證他這番話的真實性,外頭風聲呼嘯起來,吹的門簾摔打在木門上“啪、啪”作響。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哼道:“君無戲言,既然皇上說臣妾是心眼比針尖還小的醋壇子,那便是吧,如此回頭臣妾因為皇上翻旁人牌子而吃醋不理人,那也是奉旨吃醋,誰也說不得不是。”

毓景帝失笑,在她挺/翹的瓊鼻上輕啃了一口,笑罵道:“你倒會順杆爬。”

被他這麼一攪合,她睡意去了大半,隻是眼睛還乾/澀的有些睜不開,故而也沒睜眼,閉眼哼唧道:“不及皇上半分。”

“小東西,打量朕不敢毀諾,就肆無忌憚的挑釁朕是吧?”話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一事,忙關切的問道:“你那裡可還難受?給朕瞧瞧,朕叫人從太醫院拿了一瓶藥膏來,若還紅/腫,朕替你上藥。”

說著,就要鬆開她往下頭滑去。

被她眼疾手快的給揪住胳膊扯了回來。

她沒好氣道:“又沒破皮,抹甚藥膏?不必理會,過幾日,自然就好了。”

“雖未破皮,但也有些紅/腫,終究是傷著了。”他在她揪住這個胳膊的手上拍了拍,說道:“乖,給朕瞧瞧。”

“瞧你個大頭鬼。”莊明心罵了他一句,將自個身上的被子甩到他身上一半,冷哼道:“少折騰臣妾些,隻怕好的還更快些呢。夜深了,趕緊安置罷。”

彆說沒傷著,就算真傷著了,要抹藥膏自有瓊芳來抹,哪裡用得著他?

他可是個經不住撩/撥的,瞧瞧事小,瞧完了火氣上/湧刹不住車,又不知生出什麼折騰自個的主意來了。

因此必須給他從源頭上杜絕。

想著莊明心並非是那等諱疾忌醫之人,她既不願抹藥膏,想必是傷的不重,故而毓景帝也沒堅持。

重將她攬進懷裡抱住,他柔聲道:“睡吧。”

*

半夜裡下起雨來,直連綿了三日才停。

仿佛打開了什麼閘門,自此之後,每隔三五日便要下上一場。

隨著春雨的頻繁降臨,氣溫也日漸回升,大毛衣裳漸漸穿不住了。

穿著葡萄紫貢緞麵子灰鼠皮裡子方領半袖披襖的莊明心,正坐在肩輿上,從內務府往鐘粹宮走。

明兒二月二,是土地神的誕辰,同時也是祭社跟演耕的日子。

在這個日子,皇帝得前往京郊皇莊主持祭社,並親自下地扶犁耕地,皇後則隨同前往,並當眾用織布機織布,帝後共同演繹“勸民農桑”的佳話。

因毓景帝並未立繼後,故而織布這一項隻能劃掉,由他一人前往皇莊進行祭社跟演耕。

祭社需要祭品,社錢、社鼓、社酒以及社飯四樣缺一不可,方才她正是去內務府查看祭品去了。

也不知是自個正得寵的緣故,還是程和敏叫人跟總管內務府大臣鐘煬通過氣兒,總之如今的內務府,那叫一個服帖。

往往她一個命令,他們就給辦的妥妥當當的,好用的令人咂舌。

若非他們從前坑過自個數遭,恐怕她都要以為他們其實是自個心腹了。

不過她也沒糾結太多,好用就先用著,幾時不好用了,再給毓景帝進“讒言”,將鐘煬給換掉就是了。

腦子裡正打著小算盤呢,忽然有東西直衝自個麵門而來。

她立時低俯下/身/子,避了過去。

才要直起身來,看看是甚情況,就聽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嘶吼道:“打死你,壞女人!”

莊明心直起身來,見旁邊岔路口站著一個三頭身的女娃/娃,女娃/娃身穿粉色錦袍紮著兩個包包頭,正是芳齡五歲的大公主。

再扭過身/子往後頭看了一眼,見不遠處的牆根下躺著隻蹴鞠球。

雖然即便她不躲不避,五歲奶娃/娃扔出的蹴鞠球也傷不到自個半分,但這

舉動就值得深究了。

莊明心擺了擺手,叫人將肩輿給放下來。

她緩步走到大公主跟前,笑道:“曦姐兒怎地一個人在這裡?你的乳母跟宮人們怎地沒跟著?”

公主都是出嫁前才正式定封號,故而大公主隻有個小名,叫曦姐兒。

大公主瞪了莊明心一眼,哼道:“要你管!”

“本來是不用本宮管的。”她斜了大公主一眼,哼了一聲:“偏偏曦姐兒拿蹴鞠球丟本宮,本宮也少不得要管一管了。”

大公主忙道:“不是他們挑唆的本公主。”

莊明心“詫異”的挑了挑眉:“哦?那是誰挑唆的曦姐兒?”

大公主骨碌骨碌轉動著眼珠子,半晌後,才哼道:“沒人挑唆本公主,是本公主自個想砸你。”

“有沒有人挑唆曦姐兒暫且不提,咱們先來說說細節拿蹴鞠球砸本宮的事兒。”莊明心背負了手,笑眯眯的問道:“曦姐兒為甚砸本宮?”

大公主立時就道:“誰叫你搶走父皇,還欺負母妃!”

莊明心失笑:“小小年紀跟誰學了一身的倒打一耙的本事?本宮何時搶過你父皇了?分明是你父皇纏著本宮。你若有膽子,就去跟你父皇說,叫他把本宮打入冷宮,否則還是少拿這個說事兒了。

至於欺負你母妃,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你母妃不欺負本宮就不錯了,本宮何時欺負過她?就連她裝病不給本宮請安的事兒,本宮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跟她計較過。”

劈裡啪啦一通狡辯,完了之後才驚覺狡辯的對象是個五歲的小屁孩……

她扶額:“本宮跟你說這些作甚,你又哪裡聽得懂。”

“本公主已經會寫一百個字了,怎會聽不懂?”大公主立時反駁。

才剛五歲的小孩子,就能寫一百個字了?

莊明心正想誇讚她一句,餘光瞅見有宮人急匆匆朝這邊奔來,她頓時板起了臉來。

五六個宮人撲過來,其中一個三十來歲,估摸是乳母身份的婦人哭喊道:“公主喂,你怎麼偷偷跑到這裡來了?宮人也不帶一個,若是有個好歹,可叫媽媽我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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