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航的話點醒了她。
病毒可以被投放，就說明被被投放前，有病毒處於被研究狀態。
而原主有投放的能力，說明原主就是被研究的人員之一——
換句話說，原著中，男女主很早就在研究喪屍病毒，並且在利用原主研究解決辦法。
喪屍病毒的泄露並不是意外，意外的，是泄露的時間和“解藥”的逃離。
“可那又怎麼樣呢？”顧菀安撫性地握住了溫淮的手，“最開始的目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解決，不是嗎？”
“所以你就打算犧牲自己，去幫助他們達到目的？”
顧菀睜大了眼睛：“怎麼能這麼說，世界恢複秩序，他們確實是得利者。但難道因此就要舍棄那些無辜的普通群眾嗎？”
“普通群眾？”
“難道不是嗎？末世裡遭受到最重打擊的就是他們。隻有疫苗推廣，喪屍病毒被消滅，他們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你以為犧牲了自己，他們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嗎？”溫淮嘲弄地輕笑了一聲，“你不會忘了吧，總部開發了上萬平的地，給他們建造起了專屬‘牢房’，疫苗一旦開始推廣，他們就會被送到那邊去，你管這叫幸福？”
顧菀有些驚訝：“怎、怎麼會是牢房呢……”
溫淮將顧菀的雙手反握住，輕輕壓著，聲音也低低地，講述著那個惡魔定下的計劃：“‘牢房’確實不是一個準確的描述，事實上，他們把那裡稱作‘電池廠’，你明白了嗎？”
“異能的使用是需要晶核來補充‘電量’的。喪屍病毒被消滅了，自然界中哪裡還能找到‘電池’呢？所以，他們早早就規劃好了要建起一座工廠，人工製造。”
“所以你明白了嗎？在他人的奴役下，沒有自由、沒有欲望，被迫成長、生育、變異，最後，晶核被挖出、軀體化為燃料。這就是你的犧牲要給他們換來的未來。你管這叫幸福？”
顧菀的臉瞬間白掉了。
她當即打開了原著，翻到最後幾章反複查閱，卻並沒能查到任何相關的信息。
原著中，是這樣描述地：
【不過數年，在異能者的眾誌成城下，X星的科技、經濟、政治與社會福利，都遠遠超越了過去。
這一年的夏天，X星煥然一新，走向了美好的新世界。】
數年後，異能者依舊是強大的異能者；世界美好，建立在無數同胞的苦痛之上。
倚靠晶核的人被讚頌，提供晶核的人卻在痛苦嚎叫。
他們叫不出聲來，他們的聲音，被淹沒在繁榮的盛況裡。
為什麼會這樣？
顧菀盯著麵板上的總任務出神——【拯救世界】。
如果原著沒有崩，如果世界真的變成了原著中的樣子，這樣也能叫“拯救”嗎？
這樣的世界，倒不如直接被毀滅！
原著中的世界不該是最終結局，一定會有解決辦法。
顧菀咬緊了嘴唇：“我明白了。可是，不還有你嗎？你扳倒了江家，獨攬了大權，普通人要經曆什麼樣的生活，不都是由你決定的嗎？”
“是啊，原本是這樣的。”
溫淮直勾勾地看著顧菀：“可是，如果你死了，我當然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這份大權會交到其他異能者手上，他們參與這個項目許多年了，你覺得，他們會怎樣選擇呢？”
顧菀垂下了眼眸，小聲說道：“我隻是配合研究，不會真的出事的。”
“顧菀。”溫淮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愛我嗎？”
顧菀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溫淮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你覺得我變了，所以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遠離我。”
“你討厭我，你覺得我冷血、殘酷、自私自利。”
“你覺得我沒有心，你覺得我不會痛，你覺得我可以眼睜睜看著你受苦。”
“如果說，我們的身份互換一下，你是那個做決定的人，而我是一瓶沒有自己名字的‘解藥’，你會怎麼樣？”
“你會把我交出去，對嗎？為了你心中的大愛，為了你想要的美好世界？”
一滴眼淚打在了顧菀的臉上，緩緩滑落。
顧菀慌了神，她想伸出手去安撫溫淮，卻被禁錮住了：“溫淮，你彆這樣，不要胡說，不是的。”
溫淮紅著眼睛，哽咽著：“你明明可以選擇的。我說過了，我可以讓你無憂無慮過一輩子，為什麼你還是要去冒那個風險呢？你願意為陌生人的幸福考慮，可我呢？你為什麼不考慮考慮我？”
“我啊，我早該知道的，我在你心裡……我算個什麼東西啊。”
“溫！淮！”顧菀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讓溫淮聽進去，“你不要這樣說，我要生氣了！”
“說實話不行嗎？”溫淮自嘲道。
顧菀拔高了聲音：“你胡說八道！我從沒有這麼想過，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的感受，我早就跟著他們走了！何必還要等到你來。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商量的嗎？為什麼非要把話說得這麼絕？”
“你是在和我商量嗎？你隻是在勸我妥協罷了。”
顧菀被噎了一下，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她看著溫淮燒得渾身通紅，隻能哀求道：“我們先不提這個好不好？我去給你拿藥，我們好好休息，日後再談，好嗎？”
溫淮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她急得哭腔都要出來了：“溫！淮！你不要這樣！我真的生氣了，我不喜歡你這樣！”
聽到這話，溫淮的目光閃了閃。
她的頭已經疼到幾乎要支撐不住了，卻仍舊能分辨出顧菀說了什麼。
“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我知道啊……”
溫淮突然坐起身來，伸手解開了束發的皮筋。
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開來，昏暗的光下，她揚起唇角，彎了彎眼睛：“那這樣呢？你喜歡這樣的，對吧？”
她關掉了床頭的小夜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顧菀剛想起身，卻再度被壓住。
輕柔甜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呀，那你可以，不要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