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菀上樓的時候剛好碰到溫淮往下走。
“怎麼了?”溫淮淺笑著, 幫她把一縷發絲彆在了腦後。
顧菀略微低下頭:“衣服臟了,我想去換一件。”
溫淮回憶了一下三樓那間亂七八糟的房間,麵上有些慚愧:“抱歉啊, 是我考慮不周。你先去我房間洗個澡?我幫你去拿換洗的衣服。”
顧菀明白溫淮的意思,也沒多矯情,點了點頭:“嗯,隨便拿一件就好。還有你送我的盒子也拿過來。”
她想了想, 補充道:“還有那把袖刀。”
溫淮送她的刀,她不會用。
因為擔心自己睡姿有問題,睡著睡著把自己給誤傷了, 所以睡前就下掉了。
現在想想, 防身武器還是要養成貼身佩戴的好習慣才是。
說完, 她繞過了溫淮就往樓上走。
她還是第一次進溫淮的房間,推開門, 淺淺的香氣讓她覺得心裡好受了點。
溫熱的水流從花灑中淋下來, 她緊繃的神經也開始紓緩。
她回憶了一下,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太對勁的。
原著中的語焉不詳, 男女主永遠恰到好處的“好運”, 基地無比充足的儲備,倉促開始又飛快結束的末世。
人為和非人為不可能會是一樣的,就比如, 在絕大多數末世裡,她做不到在一個乾淨明亮的宅子裡,隨時能洗上熱水澡。
一直到吹完了頭發, 顧菀還是覺得腦子有點亂。
她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打算去床上睡一會兒。
床頭櫃上,靜靜躺著兩個盒子。
溫淮很貼心地給顧菀拿了件長袖, 顧菀猶豫了一下,乖乖把手術刀在袖中彆好了才躺上床去。
她靠坐在床頭,捧著八邊形的盒子看了半天,沒敢往按鈕上按。
房門被敲響,顧菀循著聲音看過去,是溫淮走了進來。
顧菀乖乖往另一側挪了一挪,抖了抖被子,給溫淮讓了個位置出來。
溫淮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躺在了她身側。
房間的窗簾被拉上,隻有一盞昏黃的小夜燈提供著光照。
顧菀盯著那盞燈看,低低地發問:“溫淮,給我說說發生了些什麼吧。我想知道所有背後的故事。”
溫淮沒有回答,隻是側過身來,靠近了顧菀,顧菀順勢往上挪,把腦袋擱在了溫淮的胳膊上。
她們的距離極近,近到顧菀隻要一抬頭,就可以親到溫淮的下巴,一低頭,就能把頭埋進溫淮的頸窩。
溫淮調整了姿勢,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菀菀,陪我睡會兒好不好,我頭疼。”
顧菀在她的懷裡蹭了一下,伸手幫她揉著太陽穴,軟軟地應了:“好。”
懷裡的人兒又乖又軟,溫淮低頭親了親顧菀的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顧菀聽著耳邊變得均勻的呼吸聲,乾脆也雙眼一閉,開始補覺。
顧菀再度醒來時,溫淮仍舊在熟睡中,隻是環抱她的姿勢始終沒變。
她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了,便想要換個姿勢。
她抓住了溫淮的手,卻發現溫淮渾身泛著異樣的熱。
“溫淮,醒醒。”顧菀推了推溫淮,抬手摸了摸溫淮滾燙的額頭,“你發燒了,快醒醒。”
大概是太過疲憊了,溫淮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下意識地把顧菀往懷裡摟了摟。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顧菀心頭一跳,直接坐了起來。
她掀開了被子,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能明顯看到,溫淮單薄的睡衣裡有血跡滲了出來。
看這架勢,估計是傷口發炎了。
溫淮受傷的事情顧菀是知道的。
想來,她從基地被送回溫宅後,似乎一直在處理事情,滴水未進,更彆提接受治療了。
看著溫淮乾裂的嘴唇,顧菀沒忍住,俯下身去含了一會兒,然後起了身,打算出去問問有沒有醫生。
孫姨那邊應該有藥,還有江之航送來的靈泉、靈果,可以給溫淮喂下去。
顧菀剛穿好鞋,就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接著,一隻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後一拉。
顧菀猝不及防地往後倒去,猛地撞上了溫淮的胸膛。
堅硬的蝴蝶骨撞在肋骨上,溫淮疼得輕喘了一聲。
“你沒事吧?”顧菀慌慌張張地回頭,“你小心一點,傷口肯定又扯到了。”
然而,溫淮並不給她轉身的機會,直接把她按倒在床上,翻身壓住了她,漆黑的眼眸中,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你不是答應了陪我睡覺的嗎?”
“對啊,但是你發燒了。”顧菀摸了摸溫淮的臉,果然也是滾燙的,“你彆這樣,快躺好,我去給你拿藥。”
“真的?”溫淮緊緊盯著顧菀,緊皺的眉頭從未鬆開過。
她並沒有全心全意投入睡眠,而是用她所剩無幾的精神力留意著房間內的一舉一動,以便在出現意外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喚醒她。
剛剛的夢境裡,她夢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夢到她的下屬並沒有來得及通知她,等她正常醒來時,顧菀早已消失不見了……
溫淮感覺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緊了,每開口說一個字都十分吃力:“你是不是在怪我?你之前明明很想參與實驗的,可我打斷了你們,還傷了江之航,你怨我了,對不對?”
顧菀遲疑了一下:“兩碼事,以後再說行嗎?我先去幫你拿藥。”
“你怨我。”溫淮不肯鬆手,眼眶逐漸變紅。
“……”顧菀輕歎一口氣,“也沒那麼嚴重,我隻是覺得你做得有點過分。他們都是為了這個世界好,你不應該那樣傷害他們的。”
“不,他們不是,他們為的是自己。”溫淮攥緊了拳頭,“為了他們的名譽、地位、財富,從來不是為了這個世界。”
顧菀明白溫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