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伯克歎道:
“碎片世界之所以是碎片,也是因為其曾經完整過,而在其碎裂、脫離原來的主世界時,我們剛好在其破碎前不久的時間抵達此地……我推測,這可能是一個世界在麵臨意料之外的破壞時的一種應對措施,如同壁虎斷掉尾巴一般,將發生危機的部分剝離出去,達到保護雙方,等待支援的目的……當然,這隻是猜測,這個世界為何破碎,我也不清楚,唯一能清楚的是,因為這次剝離,空間通道也被撕碎爆裂,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風暴。這似乎是單向的,可以進,但很難出。”
“我們已經嘗試過了,結論是強行闖出隻會全軍覆沒,除非你們行會完成任務,被係統接引,屆時空間通道自然會被係統強製規整,我們才能蹭你們的車離開。”
“原來如此。”莫嵐點頭道:“既然這樣,鬼殺隊的去向,就一下子變得難說了……”
如果鬼殺隊是出海撤退的話,世界破碎,其要麼被碎片暴風擊碎,要麼逃到了另外一部分世界,無論哪一種,都代表莫嵐的這次旅途將無功而返,然而他並未氣餒,【挽天客】稱號主動為莫嵐給出了這份線索,那就代表其一定有用,或許,便存在第三種可能。
“那麼,我們該怎麼找?”拉伯克道:“這片區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要找起來,還是有些費工夫。”
“用不著麻煩,我來。”
下一刻,小老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莫嵐和拉伯克同時轉頭看去,發現小老弟已睜開了眼,但莫嵐卻沒有接到任何【學習力】的通知,而那【大竺葵之蹄】,也依舊放在小老弟腿上,沒有接續。
“弟,什麼情況?”莫嵐愣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學習力】吃癟:“接不上?”
小老弟點了點頭:“【滅式】的力量比我們想的還要強,猗窩座的這一擊,就像是強行抹去了我【左手】的概念,讓和其有關的一切都徹底壞死,難以接續,哪怕我嘗試將其接到身體的其它部位上,也會因為我潛意識中無法避免地將其認知為【手臂】,而無法成功。”
“這麼狠?”
“說是這麼說……但我能感覺到,【學習力】正在運轉,正在咆哮……要是我能和這寧染的手臂內蘊藏的,屬於其主人的【信念】共鳴,與其相互理解,相互認同,那便能將契合度推動至恐怖之境界,或許就可強行抹去【滅式】帶來的排異反應了。”
“那你鳴一個啊?”
“問題就他媽的在這了。”小老弟歎道:“老子共鳴不起來……”
“為啥?”莫嵐驚了。
“如此說吧,老大。”小老弟嚴肅道:“老大,你是理解我的,我的信念,一向堅定。那便是【為阻止尚未發生之事而變強】,並【享受向前邁進之樂趣】,無論遇到何事,被怎樣折辱鬥敗,我都會再度站起,要為下一次的勝利而再戰。為我所追求的結局而戰,這便是老子的信條,老子的霸念。”
“而寧染……她蘊藏在這手臂中的信念,太過軟弱了
“然而,寧染之臂內,便沒有能與我共鳴的霸念,此人無爭鬥的心,也無登峰造極的意誌,有的,卻僅是對凡庸生活的渴求,希望能平穩,安寧地過日,在這手臂身上,我便看不見一往無前的鋒芒,看不見對勝利和強大的執著,有,且僅有【和重要之人一起,過好平凡的每一天】這樣瑟縮,得過且過的想法……這樣軟弱的意念,我又怎麼能與其共鳴了?”
說到這裡,小老弟歎息道:“若我的信念是火,曾經的驚懼靈拳斯卡爾的信念是顫抖不已,搖搖欲墜的鋒芒,那她的信念,便是平靜的溫水和暖光,那光芒是如此溫吞,如此平庸,水是如此寡淡,無味,我知這也是珍貴,知她亦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想法,我自然便也認可,也尊重,可我卻實在無法與其同步,讓這平庸與我同調,老大,這很難。”
“這樣啊….”"
聽見小老弟的說話,莫嵐本來想說點什麼,但似乎是沒組織好語言,亦或是覺得還不到時候,又可能覺得這話不應由自己來說。便
隻是點了點頭,道:“不管如何,繼續嘗試,得行麼?”
“OJBK。”小老弟點了點頭:“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給兄弟們把地方找出來吧。”
說罷,小老弟已一腳撐地,從盤腿中站起,輕輕一踏,孤舟一葉上便泛起熾熱龍眸的圖案,以小老弟為圓心展開。
【羅針】的小老弟版,【破壞殺·龍瞳】。
小老弟此刻所擁有的龍瞳,雖然不比猗窩座的羅針那般恐怖,可探知百裡之外,但在這一個小範圍內搜索力量,卻並不困難。
在拉伯克“不會把我葉子燒了吧”的關切眼神中,小老弟閉上雙眼,僅僅三秒過去,她便睜開了眼,伸出手,指向一個方向。
“在那裡。”小老弟沉聲道:“有【猗窩座】留下的力量。
眾人聞言,沒有猶豫,孤舟一葉迅速向其所指方向飄去。
很快,葉片降落在一處自峽穀通道延伸出去的海灘秘密港口之上,抵達此地的瞬間,眾人就知道來對地方了。
不是因為此地亂石破碎,沙灘淩亂,樹木儘歪倒四處,也不是海岸上還飄動著船隻的殘骸,而是在這港口靠近沙灘之處,有一圈淺紅色的,自轉不歇,隔絕一切外物,哪怕是伸手觸摸都要被割傷撕碎的狂猛罡風。
這罡風好似微型的台風,而在台風的中間,寂靜的台風眼出,有一具屍體。
這是屬於一具高大男子的遺骸,他脖掛念珠,雙手合十,純白色,似乎並不能視物的眸子圓睜著,兩眼垂下血色的淚痕,在他身軀之上,插著足足七八把眼熟的【日輪刀】,其皮膚一邊泛起血色,一邊泛起紫意,胸口之處,則有一團小老弟極為眼熟的,屬於【滅式】的猙獰創口,像是被一拳穿胸,哪怕已然化作屍體,冷光也依然搖曳。
這是一具屍體,卻又像是一尊莊嚴威武的佛像,在他的身上,沒有人能看見一絲這傷勢本該有的【淒慘】或者【悲涼】,有的,卻是修羅般的怒火和威嚴,好似下一刻,這遺骸便要再度站起,俯視群鬼,破戒除魔。
這具遺骸,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認識。
【鬼殺隊】九柱之首,最強之柱,【岩柱悲鳴嶼行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