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弄臣的極限(12K第一更)
幾乎是在黑死牟出現的一瞬間,負責遠程壓製的玩家們就已開火。
蘇采新購置的連射技能卷軸讓AWP如衝鋒槍般瞬間清空彈匣內所有子彈,唯一哥的棘刺已伴隨動感光波激射而出,WISE預先設置好的破魔巴祖卡炮連射程序無縫運行,亞依的彈珠連射藏在小老妹的豌豆雨中,同機哥的五技能臂炮齊射與莫銘的虛空之眼解體光線襲向中央,小海膽已灑出數百環刺棘海膽環繞收攏,空中的蟹霸堡壘亦於此刻投下齊射合擊。
攻擊涵蓋肉眼可及的每一個方向,如同逆散的煙花,將中央的黑死牟淹沒。
同時,負責近程衝擊的變態兄已握住珊娜雙腿,分作兩把鏈鋸劍率先奔出,莫嵐同時使出【廢棄車站下車之旅】與【雷切】,搶先列車一步已向黑死牟麵門襲去,被小老瓜夾克形態依附的小老車貼在車身邊上,四刃陽焰閃爍,買到新酒的安靜小鹿搖搖晃晃自上方墜來,周遭酣醉戰影分化靠攏,齊渺已使出【虛空遁地獸】的終極技能【虛空猛衝】,跨過百米距離,直朝黑死牟後脖頸刺去。
第一波攻擊,玩家們便全力以赴,力求洞穿黑死牟的防禦,一擊必殺。
見萬千光華降下,黑死牟歎息一聲,長刀抬起,漆黑天幕下,更深沉的黑舞動四方。
須臾間,所有的攻擊皆被純粹的黑暗覆蓋,他好似將自己自此界隔離開來,避過了第一層的攻勢,旋即,劍刃狂舞,數之不儘的漆黑刃光將剩餘的攻勢吞沒,如同雨水落入黑海,近身的所有玩家皆被震散,緊隨其後的,是以他為中心,輻散開去的數道致命刃光,每一道都瞄準一名失去平衡的玩家襲去。
半空中,雷切被打斷的莫嵐在震蕩中觸發了【廢棄車站下車之旅】的+11效果,在一瞬間將十二節車廂彼此分開,各自撞向一縷刃光,與其同歸於儘,救下了大多數失衡的玩家,同時,亞子和唯一哥早有準備,蛛絲和念動力將剩餘的玩家迅速拉下,收入安全地帶,無人傷亡。
這彙聚所有玩家力量的第一次突襲攻擊,無果而終。“如何?”
莫嵐問wise。“比想象中更猛。”
wise將放慢數十倍的錄像給所有玩家播放,在此等倍率下,玩家們才看清,麵對自己的攻擊時,黑死牟的周身已衍生出由煙氣構築的打刀,以及持握打刀的手臂,用煙氣斬擊將每一分攻勢切開攔截。
【日蝕·瞑晝身】
“之前那一把,他的【虛哭神去】就有自動護住的架勢,現在看來也升級了。”
wise嚴肅道。
“能破麼?”唯一哥問。
“一定幾率能,他的刀再能護主,也有極限。我們剛才的那一波遠程攻擊,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抵擋的,說明我們的遠程火力已足以抵消長刀的自律防禦力,極限狀態下能有富裕,隻要近戰組能抓住機會,成功打出一波破綻他就寄。”
“沒打出來呢?”“我們寄。”
“不是我掃兄弟們興致,能合擊的機會不多了啊。”變態兄落地後,將珊娜重新拚湊起來,變為盾斧形態,道:
“我能打一波狠的,但一波過去就拉閘,最好的機會,也就一次。”
“那就等吧。”唯一哥道:
“等那個機會過來。”
話語間,所有玩家再度動身,環繞黑死牟拚殺而去——
在眾人身後,無人在意之處中,兩個縹緲人影立於地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場決定世界的戰鬥。
“阿彌陀佛。”
悲鳴嶼行冥雙手合十,眼中淚水湧出,順著麵部的傷疤流下。
“繼國前輩,您如何看待這一戰?”
“請叫我緣一就好,那名駕馭球形鐵甲的使用者是對的,要擊敗眼下的兄長……就唯有絕爭一線,須臾定勝負這一途而已。”
“誰能爭下這一線呢?”
“不止一人。”緣一道:“是三人。”“哪三位?”
緣一看向空中與黑死牟劍光對舞的變態兄。“鬼族口中的【萬武皆通】。”
又看向斜下方,為齊渺與安靜小鹿擋下一擊【天犬噴】,車身於地麵犁出兩條深邃軌跡的小老車。他的處理器中無數數據狂湧,將黑死牟的一招一式反複計算,與自身招式彙合驗算,不斷推演著可能的新劍技。
“傳承了你我力量的【小老車】,若他可在此戰將你,我,黑死牟的三種劍技合而為一,鑄就他自己的力量,便能對黑死牟產生反製之勢,有一錘定音之機。”
最後,他望向了天際。
“以及……已經離世之人,最後的一斬。”
“我明白了。”悲鳴嶼行冥點頭,“可有變數?”
“有。”
緣一的話語間多了一絲擔憂。
“我擔心……小老車可能無法在此刻覺醒出那份潛能。任何的覺醒與邁進,都絕非單純可靠意誌與覺悟完成之事,天資與時間缺一不可,而此刻,小老車並無我這樣忝受世界之愛的天資,亦無你曾經磨練之漫長時光……他能做到的幾率,不足一成。”
“我們留給他的時間……還是太少了。無論是我還是你,都未能引導他發揮足夠多的潛能,這是我們的無能啊
"……誤彌陀佛。”
片刻沉默後,悲鳴嶼行冥道:
“他已竭儘全力,若最終仍事不可為…………我或許,亦能最後幫他一次。”
緣一看向他,想說些什麼,半晌,卻是沉默地望向了天空。
天空上,極高烈度的鏖戰仍在繼續。
遠程玩家維持著火力,為近距離範圍內的莫嵐、安靜小鹿,變態兄,小老車等人提供輸出環境,近距離高頻次交鋒下,不斷有玩家被煙氣刮擦撩中,後撤接受治療,再上前線,而黑死牟卻一直站在原地,手中長刀舞動,未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在此期間,莫嵐嘗試用【峽穀先鋒】來解決傾問題,卻發現巨大的身體麵對黑死牟這龐大的刀風和恐怖的機動性,還是太容易成為靶子,隻得避戰退回本體形態,以青魔法輔助最前線近戰手交鋒。
長時間的交手似乎給玩家們帶來了疲憊,漸漸地,位於最前方的變態兄露出了一個破綻,為黑死牟提供了攻擊其後方遠程玩家的機會。
黑死牟並未猶豫,將長刀拋向一側,收入煙氣刀鞘,虛握拔刀狀,手向前一拉,讓煙氣構成的手掌猛地將長刀自鞘中拔出,一擊【日蝕·天眼枯—
—沒枯出來。
一股強烈的阻滯感讓黑死牟停了下來,他側過身,發現自己的長刀刀錘部分,與那黑煙刀鞘死死黏在了一起,任憑如何用力,也無法拔出。
在之前的戰鬥中,在莫嵐的命令下,小老妹趁亂為黑死牟的刀錘上粘了一大把【死命貼貼膠水】。
“姨媽大!”
佯露破綻的變態兄猛地一個旋身,手中珊娜全身化作鋸齒瘋狂旋轉,一個盾斧超解便朝黑死牟砸來,小老車蛇紋岩·四極,安靜小鹿醉拳鐵拐李同步擊來,要趁著這破綻將黑死牟手臂斬下,奠定勝局。
察覺玩家意圖,黑死牟索性收回與黑煙黏在一起的長刀,終於動身後退,避過來襲的炮火,單手握著帶鞘的刀向前一揮,刹那間,濃烈煙氣化作彌天大霧,將眾人衝刷而回,濃烈霧氣中,似有嫦娥輕泣,化作陣陣煙浪,以與煙氣毫不相符的極速,湧向了遠處的蘇采和莫銘。
【日蝕·玉蟬悲】。
霧氣來勢洶洶,蘇采卻並未急動,待到那霧氣逼近眼前的瞬間,方才使出他最初的紫色技能【雷霆閃現(+10)】,直接閃至煙氣後方,完成對穿,莫銘也想效仿,可惜他的閃現直接撞牆,血量被煙氣迅速腐蝕,幸虧其身軀上早有準備的兩個防禦卷軸亮起,配合唯一哥念動力位移脫出險境,留下一命。
同時,借助【玉蟬悲】散儘刀身煙氣,迫退玩家的黑死牟乘勝追擊,劍刃再斬,一道【日蝕·天犬噴】已徑直吞向被衝刷失衡的直升機安靜小鹿,眼看便要將其一分為二,吞噬殆儘!
“媽誤!?!?!?”
地麵之上,小海膽一聲驚呼,已手比最快拋出數十個海膽至小鹿身前,輕打響指,所有海膽一瞬間化身明日方舟乾員【棘刺】,以伊比利亞的至高之術劍擊將那煙刃震散,本人則是狂奔至安靜小鹿下方,單手將巨大的直升機托住,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呼……不要小看投手的腕力啊。”
“你這一套救援操作差點讓我誤以為我是你的小男友。”被煙氣震出醉酒狀態的安靜小鹿道。
“你好歹也是我的兩大外置器官,能救還是要救的啦
“一個是大腦,另一個是什麼?”
“屁的大腦咧,是胸部和屁股,你什麼時候都切一半給我啊?”
“爬!自己掙錢去塞假體!”
一波化險為夷,局麵卻並無好轉,再戰片刻,黑死牟刃上黑光激蕩,震推眾人,平靜地搖了搖頭。
“我已給諸位足夠時間,汝等亦已足夠奮進,但很可惜,現在看來,天塹難越,諸位並無敗我之能。”
“如此,便讓我結束這一切吧。”
黑死牟的頭頂,那遮蔽正午陽光的黑月,驟然膨脹。太陽那僅存的光邊被吞噬,大地陷入了被夜更黑的暗色,黑死牟站在噬日之月下,手中長刀流轉,漆黑劍氣並非自內向外,而是自周遭向內襲來,仿佛天地皆在這一刻成為了他的劍鞘,拔刀而出,將刃向內聚攏,吞噬每一個人。
【舊蝕·殘陽逝】。
在一切即將陷入最深的黑夜時,變態兄動了。他沒有說任何話,隻是安靜地躍上空中,伸出手,指向了天際。
隨後,他的掌心迸發出【萬相炎】的熾熱輝光,在所有人頭頂,他掌心所對的那片蒼穹,驟然顫抖了起來,好似杞人憂天成真,即將傾覆。
無數雲層向其上方聚攏,大片的天穹在顫抖中與空間分離,伴隨變態兄的怒喝,天空的一部分猛然墜落,帶著雲層,帶著廣闊的空間落入其手!
他握住了【天空】!
“給老子開燈!?!?!?”
變態兄一聲爆喝,他手托之天空刹那間熊熊燃燒,雲層如火燒雲般亮麗翻湧,自熾熱雲霧間,一輪幻日自東方升起,照亮了整片黑暗,照向萬千方向襲來的劍刃,將之儘數粉碎,破除死局!
同一時間,黑死牟所在之處,更多煙刃自其刀鋒之上翻湧而出,變態兄抓下的天空無法抵消這一部分刃煙,此刻,小老車將四刃撐入地麵,高高躍起,機械臂伸向四方,伴隨車身極速旋轉起來,霎時間,一輪寬闊的陽炎光柱籠罩了整個戰場,其內烈陽化作狂舞之風,旋繞咆哮,向著黑死牟與所有刃煙交擊而去!
繼國緣一所傳,【守護者旋風】,【岩
軀之膚】,【殺戮光環】,【利刃華爾茲(IMBA)】協成技藝【旋陽刃嵐】!
數之不儘的陽炎刃與煙刃互相抵消,金鐵交接,火焰灼燒的爆鳴響徹天際,光柱之中,小老車已發揮來自【利刃華爾茲】的瞬移能力,閃爍至黑死牟身後,自滿目刃光中斬下破曉者劍鋒,與黑死牟短兵相接。
光柱正中央,黑死牟一次又一次抬起劍,擋住自每個刁鑽角落襲來的小老車,看著他劍刃上燃起的炎光,不斷優化的軌跡,忽然間歎息了一聲。
“不用學了,無用之功。”
小老車再度斬下一擊,演算不歇。
“我知道,你在嘗試學習我的劍招,與你的岩、日呼吸融合,想要在此戰邁入更高境界,但你做不到,因為任何事物,都是有【極限】的。”
小老車再度閃現,卻並未移動位置,而是虛晃一劍,主炮抵住黑死牟麵門零距離發射,被其偏頭躲開。
“你的【天資】,你的【時間】,皆不允許你在這一戰,在這一刻,完成你的技藝,【極限】是不可逾越的,無論如何掙紮,你我都無法越過那天塹,無法越過這令人絕望的壁障,莫要學我,徒增煩憂,最後矛盾行至此處,引人失笑。”
小老車與自己的幻影斬出了最後一劍。黑死牟輕閉六眼,換刀入鞘。
【日蝕·天眼枯】。
下一刻,漆黑劍光將旋陽刃嵐定格,小老車飛出戰圈,重重墜入大地,直到這一刻,他依舊未停下對自己所受這一擊的組合演算,然而,他車體正中央,已有一條黑線蔓延開來,貫穿全身。
隨後,輕聲開裂。啪嗒
車身之上,小老瓜化作的夾克裂作兩半,化為乾癟的裂瓜,滾至一旁,他一路滾動著,落至大地開裂的凹陷中
他用自己的全部治療量,以及自己本身,為小老車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小老車看著小老瓜,後者艱難地在凹陷中蹦趾了一瞬,射出最後一一縷蜜瓜汁,補上小老車裝甲上一片微不足道的凹陷,隨後炸裂開去,消散於此方天地之間。
同時,手托一片天空的變態兄已將黑暗驅散大半,和小老車共同化解了這致命一擊的他單手托住天穹,用幻日與幻月爭光,另一隻手敲了敲小老車的車殼,咧嘴道:
“是我我不能忍啊。”
下一刻,變態兄已再度飛起,周遭玩家重返戰場,留下小老車一人,於戰場邊緣沉默。
小老車很清楚,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將所有武器收起,將一切力量收斂,顏文字屏幕完全熄滅,如同戰場上破敗的坦克殘骸。
而在他的體內,所有的演算結構皆已極限超頻,此前的每一次交手,每一次苦練,每一個模型,都在此刻的每一秒重複成千上萬次的結合與分離,一次次試錯、重複、試錯、重複,模型之中,那持刃而立的黑死牟一次次將它的演算成果斬斷,他便一次次重新嘗試,讓新的成果與其交鋒。
然而,如黑死牟所說,他真的缺了【時間】。
沒有得到完整傳承的他,就如同要用兩百片碎片去拚湊三百片的拚圖,他隻能憑借過往的經驗,無數次的演練去捏出新的碎片,摸索著,一點點將這拚圖填滿,然而,他無論如何努力,拚圖最中央的最後一片碎片,卻始終無法落下。
這是名為【客觀】的鴻溝,是【極限】的天塹,他跨越過極限,卻越不過極限儘頭的極限。
直至察覺到這件事情的此刻,他也沒有停下,半空之中,鏖戰無休,地麵之上,少年正做著看似徒勞的,最後的努力。
忽然間,他感覺有一隻手輕輕覆蓋在了自己身上。那是一隻寬厚有力的手,其上布滿繭與疤痕,指甲處處開裂,有著驚人的力量與溫暖,小老車將攝像頭移去,卻沒有看見任何事物。
隔著一個世界與小老車對視,【悲鳴嶼行冥】將手覆蓋在他的裝甲上,輕聲道:
“緣一先生,請助我一臂之力。”“你想要做什麼?”
繼國緣一的魂魄問道。
“阿彌陀佛……緣一先生,你知道的。”“是啊,我知道。”
緣一歎息:
“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問你啊。”
“你要將自己體內的,屬於這個世界的【柱】的傳承之力生生從你體內剝離,將其贈予小老車,為它補上最後的一絲差距。”
“他已經足夠努力,才走至這最後一步,若我不推出這一把,我該如何在佛麵前為自己開脫?”
“但,這麼做會讓你的靈魂消散,被卷入輪回中去。
“黑死牟是本應由你我擊敗之人,若有人要接過這份
使命,我便應當竭儘全力。”
“但你會付出很多,超乎想象的多。”緣一麵露憂傷:
“使用者們擁有強大的力量,若你不這麼做,或許很快,他們就能讓你重返人間,與其它八位後輩一樣繼續傳道授業,繼續活下去,甚至可能擁有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永遠的生命……行冥先生,這是你應得的。”
“而如果你這麼做了,你就將沉入破碎的三途川,哪怕你成功轉生,你也將不記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你會回到芸芸眾生中去,你會崇拜曾經的你自己,過有限的人生,去恐懼死亡,在輪回中沉浮,你將看不到更廣闊的世界,而或許,百世之後,你亦將在不自知中後悔如今的決定。”
“即使如此……你也要放棄你應得的一切,去做麼?
“阿彌陀佛。”
悲鳴嶼行冥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我便求之不得。”
繼國緣一沒有再說話,他抬起了手,蓋在了行冥的身後。
劇烈的痛楚中,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自悲鳴嶼行冥體內剝離,順著他的手臂,向著小老車的方向渡去。
然而,兩個世界的無形屏障難以逾越,縱然有繼國緣一相助,那傳承的力量卻依舊無法穿透高牆,自彼岸抵達此岸,當兩人的魂魄漸漸失去力量之時,自緣一的身側,一條漆黑的線豎斬而下,向著兩側開裂,自空間中撕開了一扇門。
門後是浮世繪般的地獄業火,永無止息的烈焰中,一隻被焚燒的手臂顯現而出。
那隻手被業火環繞,不斷化作枯骨,複又在烈焰中新生,無數次重複毀滅的循環,受著罪人之苦,它穿過了門扉,化為焦黑骸骨的掌骨自另一側貼在行冥肩頭,業火紛飛,恍然間,卻已化作一片雪色冰花。
在雪花的推動下,那力量終於徹底從悲鳴嶼行冥體內抽離,洞穿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屏障,融入了小老車的體內
旋即,那手臂沉默地收回,回歸地獄業火之中,繼國緣一輕輕放下手,注視著悲鳴嶼行冥那逐漸消散,化入天地輪回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