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回到公寓發現家裡進了賊,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抽屜裡的現金沒了,貴重一點的筆記本也沒了,手機又沒電了,她準備去取現金買點藥,明天再去報警。
一月份的m國天寒地凍的,這個點路麵人不多,一個人走在路上說不害怕是假的,秦棠還是怕的,警惕觀察四周,時刻警惕著。
秦棠攏緊衣領,最近的藥店步行都要十五分鐘,要不是胃疼的厲害,也不至於這個點出來買藥。
迎麵走來一個喝多走得踉踉蹌蹌的男人,秦棠自覺繞開他,她特地走的大路,街燈明亮,還是避免不了有亂七八糟的酒鬼,所以除了特殊情況外,晚上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她很惜命,怕意外,更怕死。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那酒鬼偏偏朝著秦棠的方向走過去,還嘀嘀咕咕說著一些很不尊重的人的話,秦棠頭皮一緊,加快步伐,還沒等她離開,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餘光一看,是酒鬼跟過來,她下意識跑起來。
在國外這幾年,體能還是有所增強的,就是落了個胃病,尤其這會疼得厲害,緊張的情緒牽扯到本就不舒服的胃部。
酒鬼沒一會攔在秦棠跟前,露出一口黃牙,上下其手,口音很重,秦棠聽出都是不好的話,手臂被酒鬼攥住用力將她往一旁的樹林裡拖。
秦棠扯著嗓子就喊救命,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有個男人出現,急忙朝那人求救。
因為她知道,要是被拖到樹林裡,很可能凶多吉少。
酒鬼看到有人來了,猛地鬆開手撒腿就跑了。
秦棠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沒忘記跟好心人道謝。
男人沒有走,蹲了下來,朝她伸出手,她像受到驚嚇,往後躲了躲,男人出聲,聲線嘶啞,“秦棠。”
口型是想喊‘棠寶’,話到嘴邊,變成了‘秦棠。’
秦棠本就疼的厲害,身體猛地僵住,以為幻聽了,足足愣了幾秒,不可置信抬起頭看向蹲在眼前的人,他戴著黑色的帽子,五官在陰影下,看不清楚,他眼神更加幽深沉邃,仿佛有穿透人心的能力。
心臟激烈跳動,秦棠甚至忘了胃疼,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出現在眼前的人。
“認不出我了?”
張賀年再次開口,聲音緊繃,渾身的神經都在緊繃。
她的表情眼神什麼都有,吃驚、愕然,可唯獨沒有喜悅,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秦棠不自覺張嘴,好幾次想發出聲音,卻是一點都發不出。
時隔三年,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張賀年。
沒有絲毫心理準備,以前幻想過重逢場景時該說點什麼,真到這一刻,腦子一片空白,仿佛失去發聲的功能,隻能茫然看著他。
張賀年沒收回手,握成拳頭後又鬆開,握住她的肩膀,將人扶起來,他再自然不過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不動聲色打量她有沒有受傷,視線再次落她臉上,她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那對漂亮璀璨的眼睛閃著細碎的光。
張賀年不自覺吞咽一聲,極力忍耐著心裡湧著的躁動,語調不明,“嚇傻了?”
秦棠回過魂來,緊了緊牙根,問他:“你怎麼會在這?”
他不是不能隨便出國麼?
張賀年看她,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幽暗無波,神情更是平靜如水,是她完全看不懂的陌生情緒。
是三年沒見,對她沒有感情了嗎?
突然地,胃狠狠絞弄了一番,疼得她一陣陣冒冷汗,渾身抽了抽。
她想裝沒事都裝不下去。
張賀年二話不說將她撈起來抱到懷裡,不抱不要緊,一抱他臉一秒陰沉下來,冬天,她穿得多,看不出來胖瘦,抱到懷裡才知道她的重量有多輕。
他磨了磨牙根,陰惻惻質問:“瘦成這樣,不要命了?”
以前有數次親密,抱抱什麼的更是常有的事,他很了解她的身體,包括重量。
她是瘦是輕,他比秤還清楚。
短短數秒,秦棠心裡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不似剛剛平靜無波,而是透著一股關心。
說明什麼,說明他還是在意她的。
她伸手弱弱抓住他身前的衣服,手指很白,又細,胃疼是鑽心的疼,握了握又鬆開,實在沒力氣了,靠在他肩上,找回了久違的安全感。
“哪裡不舒服?”張賀年聲調沉沉的,再也裝不出什麼平靜。尤其
知道她甩了他,又談了個男朋友,他氣得很不得把人帶回去關起來,不管用什麼手段,隻要留在他身邊就成。
秦棠搖頭,很虛弱,“生理期痛。”
出於本能不想被他知道她現在有了胃病。
張賀年不相信她說是被嚇到了,心裡頭更氣了,仿佛攢了個火藥桶,隨時都有可能引燃,饒是這樣,要是忍了下來,問她:“去醫院。”
“不用,我是想去藥店,前麵不遠處就是藥店。”
張賀年,“……”
秦棠見他不說話,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垂著眼簾,說:“是真的,不然我晚上不會隨便出來。”
這也解釋了她剛剛為什麼要獨自一人
晚上跑出來。
張賀年沒再懷疑,抱著她去了藥店,到門口她掙紮要下來,免得被店員懷疑他們倆的關係萬一鬨出誤會。
張賀年沉著問她:“要什麼藥,我進去買。”
秦棠婉拒,聲音微弱,“不用,你在門口等我就行,我自己進去,很快出來。”
不等張賀年回複,秦棠進了藥店,確認張賀年沒有跟進來,她跟店員要了止痛藥還買了一盒胃藥,付了錢便將藥盒塞進口袋裡才走出去。
張賀年在吸煙區抽煙,夜色寂寞,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斜長,看到秦棠出來,碾滅煙蒂丟進垃圾桶快步過來,問她:“藥呢?”
“買到了。”秦棠拍了拍放藥的口袋,“在這裡。”
張賀年沒控製住音調:“不舒服不會喊男朋友給你跑腿買藥?”
秦棠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沉默。
本來是胃痛,現在心臟都跟著又悶又堵。
她猶豫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看到你的采訪視頻了。”
秦棠咬唇,明白了,怪不得能找過來。
隻是張夫人他們知道嗎?
一時間,秦棠身形又晃了一下,不由害怕起來。
張賀年的到來讓她心裡的驚大於喜。
“我來找你隻有方維知道,沒有其他人。”張賀年似乎猜到她心裡所想。
秦棠點了下頭,盯著他的腳看,氣氛瞬間變得微妙,她咬了咬嘴唇,“謝謝你剛剛幫了我。”
張賀年心裡無聲冷笑,不由的來氣,他真快氣炸了,轉而看到她蒼白的臉,還是沒忍心朝她發泄,她談的那個所謂男朋友到底做了什麼,這麼不關心她?知不知道剛剛他要是沒來,她很有可能出事了。
秦棠全程低著頭,自然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神色,覺得氣氛很尷尬,根本不像三年沒見麵的舊情人……是舊情人吧?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現在和他的關係。
張賀年唇角緊抿,說:“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