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大汗臉色一沉:“你渾說些什麼?袁三軍威名赫赫,辭國之所勝之戰皆是你的功勞,與他們何乾?”

都天祿看了眼身旁,安嘉瑞端著酒杯,似是對場上的一切毫不關心,但是微微抿緊的唇卻暴露了他的心思。他收回眼神,渾不在意道:“大兄,雛鷹起飛也需借助風力,此時正是好機會,不如給皇子們一個機會?”

大汗輕輕“哼”了一聲,目光看向了人群。

在一片寂靜中,後排一個讀書人突然朗聲道:“將軍被美色所惑,先是未聞軍令而私自撤退,之後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頂撞大汗,一意孤行與辭國人結契!”他似是赤膽忠心,連聲道:“這個辭國人禍國殃民,絕非良善之輩,臣懇請大汗賜他一死,糾正將軍之錯矣!”

一時之間,大殿內不聞其他聲,唯獨他的聲音不斷回蕩。

他有些激動和興奮,尤其在看到其他人投來的敬佩眼神之後,更是挺直了胸膛,覺得自己這富貴險中求的一步走對了!

都天祿此人勢力之大,大汗豈能不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此舉既可以使都天祿痛失所愛,又成功的打擊了他的威望,可謂是一石二鳥。讀書人心中泛起些許豪情,一時間隻覺得天下之大,大有所為!

直到都天祿怒極反笑,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揮了揮手。從後排走出兩個彪悍漢子,腰間戴著彰顯其武將身份的木牌,看顏色和樣式,正是統領一營的營長。

他們仿佛沒看到旁人似的,徑直朝那個還在暢想的讀書人走了過去,手一抬,將他架了起來,朝殿外走去。

“你們要乾嘛?我是有品階的官員!大汗?大汗!”隨著他的淒厲叫喊聲越來越弱,最後終不可聞。

他們兩個又恍如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一片寂靜中,尤老先生低聲問嘴角含笑的鬱溫綸:“都將軍……”

鬱溫綸聽到開頭便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尤老先生你也看見了,都將軍在大金的地位便是如此。切記!勿妄加議論。”

鬱溫綸發誓,這可是他能給出的最良心的建議了。要不是看尤老先生年紀一大把,又憂國憂民,生怕他在這節骨眼上與都天祿起了爭執,鬨出什麼不好看的事情來,他也沒必要這麼反複強調。

大殿中仍是安安靜靜的,拋去愣頭青和妄想一步登天的二愣子之外,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

倒是都天祿身後那一席的武將,各個都目光懷疑的在場中巡視,似有不服動手之意。邊勇捷那氣勢,要不是被柱子間按著,早就衝出去了。整一席的氣氛都與旁人格格不入,毫無畏懼之色。

安嘉瑞放下酒杯,有些好奇,被架出去的那個人到底怎麼樣了?當然他更好奇的是大汗的反應。

他看了眼身邊怒氣勃發的都天祿,又用餘光看了眼頭上的大汗,大汗臉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更正了對大金已經開始封建專製的想法,大金骨子裡果然還是一個遊牧民族作風,誰強,服誰,即使都天祿在這種場合挑戰大汗的威嚴,也沒有人敢跳出來用禮法和尊卑之分來指責他。

等到聽不見殿外淒厲的聲音了,大汗才沉著臉對都天祿道:“我欲派你出征辭國,你去是不去?”

都天祿斷然回道:“不去!”

大汗手在桌上摸索了下,被絡清一把握住,她笑著道:“本是慶功宴,何必把氣氛弄的這麼僵?”她似是埋怨道:“也怪你,這事什麼時候不好提起?天祿結契才多久?你就想著派他出征?”

她軟和著語調對大汗道:“做哥哥的也不知道替弟弟想想?”

大汗瞥了眼都天祿,神色未改。

絡清又轉頭對都天祿道:“你大兄素來是這樣的,什麼好的隻管往你手裡塞,也不問問你想不想要。”她露出一個微笑道:“好了,勿與你大兄負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疼你。”

都天祿臉色緩和了些許,看了眼大汗的黑臉,與絡清道:“要不是嫂嫂你勸我,我才不跟他講和。”

安嘉瑞從絡清第一句話開始就歎為觀止,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不論是插入話題的時間還是這一波行雲流水的緩和氣氛的功力,都值得晚輩們慢慢學習啊。

娶一個賢妻良母是多麼重要啊!如此感歎完之後,他又有些好奇,有這麼一位母親,怎麼教出了那三個皇子的?倒不是他們有多差,隻是與絡清的表現差距有些大,實在不像是她教出來的。

他心頭一跳,突然明白了什麼,絡清沒有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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