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2 / 2)

一得到自由,白衣清池便尖銳道:“蠢貨,一幫蠢貨。真以為這是常人所能為之事?除卻如我這般天資非凡,姆媽眷顧……”說道此,他似笑非笑的側頭看了眼懵懂的清池,方繼續道:“井底之蛙,安知天之大!”

被如此指桑罵槐的說了一通,清池毫無所覺,隻是狠狠的瞪著他,叫白衣清池的渾身又酸痛了起來,便裝作不耐的移開目光,方感身上一鬆。

都天祿見大巫如此作態,卻未輕信,輕悠悠的道:“此事大巫可有想好如何與大汗解釋?”

大巫麵無表情,語氣亦加重了些:“殿下莫不是還敢將此事說予大汗?”

都天祿懷中抱著安靜旁觀的安嘉瑞,思及他們所為,便愈發憤怒,麵上卻不顯,隻是微微一笑,言語卻似利刃:“大巫既然亦不敢將此事說予大兄,那便管好你的人!彆動些你們不該動的念頭。”

大巫沉默片刻,慢悠悠的道:“殿下可知前世何人登上了汗位?何人統一了天下?”

都天祿毫不懷疑,擲地有聲:“自然是我!”

大巫便道:“如此,殿下亦有何懼?”他似力有不竭,話語微微顫抖:“殿下乃是大金的命定之主,大金之榮光皆係於殿下手中!縱有螻蟻之輩欲偷天換日,殿下亦可無懼矣。”

從話語中可以聽出,大巫乃是實打實的都天祿黨。

但都天祿確已過了那個輕信的年紀,聞言,亦隻是一曬道:“若是如此最好不過……”他聲音不重,但頗具力量:“大巫最好記得此言,不然……”

他站起身,幫嘉瑞係緊披風的衣袋,慢條斯理道:“誰篤定日後神殿仍是……”他牽起安嘉瑞的手,朝門外走去,話音飄逸在空中:“一家獨大。”

*

待他走出神殿,室內僅餘大巫與清池,大巫亦未睜眼,開口道:“清池去把門關上。”

清池便聽話的合上門,方走到大巫麵前,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

白衣清池飄在他身後,臉上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似是毫不在意都天祿的離去,一反他表現出來的執著模樣。

大巫停頓了片刻,忽而伸出手,摸索著伸到清池臉上,他的手指節寬大,粗糙又皺巴巴的,觸感十分之差,有些刺人。

但清池卻一言不語,仍有大巫摸索著,眼眶慢慢又紅了,睫毛微顫,淚水猝不及防的掉落,他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但仍被大巫察覺:“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語氣中有些難掩的親近之意。

清池不語,淚水如雨般接連不斷的劃過臉龐,他咬著唇,不發出聲音來。

大巫歎了口氣,忽而睜開了眼,眼眶中空蕩蕩的,有些駭人,清池卻不懼,隻是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手下意識的拽著大巫的衣擺,滿是信賴和依靠。

大巫雖什麼都沒看見,但卻恍如看見了一般,手上移到他腦袋,輕輕拍了拍:“都這麼大了……”

清池乾脆一把抱住了大巫,仍有淚水打濕了大巫的衣服,抽噎道:“我不要……不要……”

白衣清池耐著性子看了這一番師徒情深,品出些趣味來,昂首道:“我說他怎麼今日這麼厲害……”他在大巫空蕩蕩的眼眶中停留片刻,方感歎道:“以前未見你如此舍得下手啊。”

大巫手不停,輕輕安撫著清池,聞聽白衣清池的話,轉頭看向他,顯出一個柔軟的笑容來:“往日神殿裡有你……如今……”他笑意慢慢收斂,伸手摸了摸清池,卻是語氣一變,嚴厲了些:“清池,切勿做小兒姿態!”

清池抽噎著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卻未停下哭泣道:“師傅,都是因為我……”他怎麼都說不下話了,輕聲哭泣著。

大巫便又歎了口氣:“你何時才能長大些?我何時才能將神殿交予你手中?”

清池搖頭哭道:“我才不要,我要師傅好好的!”

白衣清池嗤笑一聲:“難得你打算盤也會打錯,這個家夥可擔不起你的期望。”

清池縱是在哭泣,仍回頭瞪了他一眼,似幼犬伸出爪牙,又似貓咪乍毛,毫無威懾力,反而讓人心裡有些心癢癢。

白衣清池更是忍不住又嗤笑了一聲,滿是挑釁之意。

大巫卻露出個笑來:“我便是如此思量,所以……”他慢吞吞道:“不是有你嗎?”

白衣清池一抖,若不是與清池鎖在一起,直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逃脫出大巫用算計密密麻麻編織成的網。

清池又反手抱緊大巫,小聲道:“我不要他!我隻要師傅!”

大巫狠狠敲了他一個腦瓜:“這世間哪有你想要就能要的?勿忘我昨日囑咐你之言!你再給我重複一遍。”

清池眼眶裡含著淚水,抽了抽鼻子,方慢吞吞道:“不與安先生見麵,全力支持殿下,做一個合格的大巫,待殿下登上汗位便避世不出,封鎖神殿。”他停頓片刻,方繼續道:“盛極必衰,神殿已然到了極盛之時,是時候斂其鋒芒,寶劍歸鞘。”

大巫見他雖說的慢,但好歹是完整的重複出來了,方才露出些滿意之色道:“你須牢記在心,勿忘我之囑托。”

清池便又小聲抽噎了起來,直看得白衣清池眼角微抽,琢磨著姆媽到底是瞧上他哪點拿他來做清池此世的傀儡?

簡直提起這個名字都覺得是被玷汙了。

清池哭著哭著,突然敏感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白衣清池一顫,硬生生收回眼神,做出滿不在乎的模樣,餘光還一直瞟著清池,提防著他上來動手。

好在清池隻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抱著大巫不撒手了,膩歪的像是一對親父子般。

大巫恍如沒有察覺一般,又慢慢闔上眼眶,蓋住了空蕩蕩的眼睛,伸手摸了摸清池,低聲似是怕驚到了誰一般:“神殿以後就交予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清池抬起頭看大巫,期期艾艾道:“師傅,你是要走嗎?”

大巫臉上毫無柔軟之色,堅毅如磐石,聞言,亦是毫不動容道:“你以為我還能活多久?難道我還能扶你一輩子嗎?”

白衣清池露出個笑來,似是嘲諷他的話,又似在嘲諷自己。

清池卻隻仰頭看著大巫滿是信賴道:“您能活好久的!”

大巫話語一頓,揉了揉他的頭,清池配合的低下頭,讓他揉,便錯過了他的表情,似滿含苦澀:“傻孩子。”

白衣清池在一旁晃悠著跟著道:“傻孩子。”

他哪有那麼多時間,何況他還如此饕鬄,什麼都想爭上一爭,那便更要付出代價了。

清池不懂大巫語氣裡的未言之語,隻是聽他如此說,便好似他答應了一般,帶著淚的臉上便綻開了一個笑。

如雨過天晴後的山水,乾淨的一覽無餘,清澈見底。

白衣清池見他那副模樣,便覺得有些礙眼,恨不得撕開他歡喜的臉龐,將事實說予他,看看他崩潰的模樣。

那一定美味極了,他在心裡如此想到。

但他仍能感到大巫似針尖般的注意力凝聚在他身上,但有異動,便有泰山壓頂之感。

這個老家夥,跟那個虛偽的家夥都學了些什麼呀,光學會藏拙和一擊致命了,能不能學點好的?

他在心裡嘀咕,但還是十分懂事的收聲不語,要是他的前世……

白衣清池微微一頓,心中突然生出了幾分百無聊賴之感,前世之事,已然結尾,唯有他一人仍執意不放,沉浸在過去的榮光裡,但過去……他也不是那癡情人嗎?

最終仍是什麼都沒挽回,看著所愛人在懷中閉眼,看著都天祿登上王位,統一中原,意氣風發。

便是重來,無非魂飛魄散,所愛之人更是徹底消散與天地間,把這場深情襯做了一個笑話。

便如同姆媽的眷顧一般,不若是頃刻間便消散了。

徒留一絲執念,一縷殘魂,戀戀不舍,眷戀世間,盼著還能再見他一麵,但最終……物是人非,唯有他仍眷戀著往昔,而一切都已然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的評論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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