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京城中有序的做著戰時準備。
調撥了江南之地的倉廩輜重入京,各地千戶所整兵待發,京營也操練不停,等候北上的指令。
由此,將要冰凍的大通河上,比之前還更加忙碌。
百姓都感受到了與往日的不同,但不知將會有什麼事發生。
一騎飛速駛來,便是直到城門樓下,都不曾有衛兵阻攔。
穿過城門,馬蹄揚起一陣塵土,令周遭的百姓們迷了眼。
一陣重咳之後,便有人叫罵道:“這是天子腳下,怎得還有官宦子弟如此肆意妄為?飛騎就能入京,你們守城門的官兵怎得不敢設卡盤查了?”
有人抱怨,便有人聲援,不一會兒城門下便就吵成了一鍋粥。
守衛無奈敲銅鑼來維持場間秩序,大喊道:“都靜一靜,沒見那騎綁著紅綢,又有一麵黃旗插在身後。那是八百裡加急的飛騎入京,便是撞死誰了都不犯法,阻攔什麼?”
百姓幡然醒悟,“要打仗了?”
……
太和殿,秦王如舊在偏殿批閱著奏折,才圈了幾筆,便聽得殿門外有馬匹嘶吼了一聲,而後轟然倒下,砸出一聲巨響。
連馬上的人也被甩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再起不來身,隻將身上的信箋取了出來,擲在了地上。
小黃門迅速圍了過來,正不知如何是好。
秦王聽得動靜快速走了出來,吩咐道:“先不要挪動他,喚太醫院太醫趕快來就地醫治。信,速速與孤呈上來。”
小黃門迅速將信箋收在手上抖了抖灰塵,飛速跑到石階上,將信雙手呈了上去。
秦王一撕信箋,一麵回身,一麵上下通讀著,不一會便攥緊了拳頭,將信紙也捏的褶皺不堪。
“孤真是高估了耿炳文的忠心,低估了他的貪心,竟然還配合女真人使出這等手段來!”
秦王又與身邊內侍吩咐道:“再喚大臣們來議事,快些。”
“奴婢遵命。”
如前一次小朝會的配置,兩府六部,都察院,京營節度使,單沒鴻臚寺,又聚在了偏殿,等候秦王的差遣。
比前一次不同,秦王明顯是有些暴怒,隻是忍著火氣,強壓下來。
待大臣們分班列次站好後,秦王才開口道:“耿炳文狼子野心,與女真人演了一處大戲將眾人都誆騙了。先是領兵在邊關戰了一場之後,便以戰報喚遼東六鎮守將齊聚遼東鎮,共同商討禦敵之策。結果不出意外,所有人都被他扣了下來,還有廣寧城的守將劉乾為輔,迅速控製了全部的遼東兵馬,有不願反者,儘被處死。”
“威逼利誘之下,如今遼東儘是反地,甚至在整軍南下山海關了。好在山海關守將嚴鬆曾得了孤的密信,對遼東多提防了一層,不然也要被他賺出城了。”
“竟還用精兵來扮作逃兵,口中咬定了死不肯反的大義,要來投靠嚴鬆,實際上不過是入城來做內應的。好在嚴鬆機敏識破了陰謀,這才保證了邊關一時無虞。”
眾人為之一驚,不想這幾日過去,遼東已經掀起了如此巨浪。
樞密院副使柴撲忙上前,道:“殿下前不久讓令人往遼東運送輜重,厲兵秣馬以備女真來犯,此時還需儘快叫停。”
秦王頷首道:“好在隻有少些已運輸出關,如今不少還囤積在山海關收驗。”
聞言,眾人才稍稍緩了口氣。
秦王又道:“今耿炳文通敵叛國,不可不除。孤自今日點兵點將,於七日後,領兵北上山海關。按照之前的議政,京城中設大都督府,立京師大都督一職,戰時總領京畿周邊戰事,拱衛京城。”
適時,大臣們都沉了口氣,等候秦王宣布這個大都督的人選。
“大都督一職,事關重大,既要有非常之本領,亦要忠於黎民百姓。故此,孤將此重任委任與樞密院同僉樞密院事,嶽淩。諸公,還需多多配合他行事。”
聽完秦王這一席話,大臣們麵上都顯出了驚訝的神色。
嶽淩可是場中資曆最淺的人,換句話說,在大臣們眼中嶽淩是最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儘管他有從龍之功,被秦王所信重。
左相安景鐘忙上前一步開口道:“殿下,老臣不反對設這大都督的職缺,畢竟如今正是朝中的危難關頭,得拋棄些繁文縟節,但這人選是不是得再斟酌一下。據臣所知,嶽同僉雖少年有為,但還從未有過戰場上的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