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時,吉慶再壓抑不住心底的情緒,爬到鐵欄前,磕頭道:“侯爺,我還有用,那販賣人口的案子還沒破吧?那是黃家主導的,我們都不過是給行了個方便。”“侯爺想知道什麼,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求侯爺能留小的性命,隻求侯爺能給我家留個後!”
嶽淩抬起腳,正要走,聽到吉慶的話,又扭轉了回來。
“你要說,我就給你個機會,說些我不知道的事。”
聞言,吉慶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連忙回想著。
嶽淩皺眉道:“我的耐性可有限。”
吉慶開口道:“侯爺方才說的都差不多,我不是晉商的旁係,隻是一家的私生子。幼時他對我們母子薄情寡義,母親病死的時候,眼中仍是不甘,那時我才十五六歲,當時便下定決心,要回晉中與那無情無義之輩當麵質問個清楚。”
“母親生前夙願都是能葬回晉中,但我沒有家族的身份,隻能認祖歸宗之後,才可入族譜。晉商世族的門檻,的確很高,我……”
嶽淩又道:“本侯不是來聽你的悲慘身世的,誰能沒有難處,有難處就得剝削貧苦百姓來滿足一己私欲?你這種人,更不值得憐憫!”
吉慶又連連叩首,“是,是小的有些囉嗦了,小人從大人赴任前說起。滄州缺糧,也和大人有一定的關係。”
聽他這麼說,倒真讓嶽淩提起了幾分興致,他在京城做事和滄州有什麼相乾?
“說吧。”
吉慶解釋道:“城中原本有糧,是周遭各府的救濟糧,八縣一直壓著沒發,發的也隻是在少數,當時應該有大概五千石左右。”
“因為我的身份,當時吸引來了一夥兒商人,說他們也是晉商有一筆發財的大買賣。就是在京城,想要利用北蠻給京城的壓力,來囤積貨物,賣出高價。城中的糧食就這樣被他們誆騙走了,而後可以給我數倍的利潤。”
“一進一出,就是近十萬兩,等到銀子回來了,我再去南方采買些糧食補充糧庫,正是萬無一失。”
“晉商?”
嶽淩喃喃重複著。
之後的情況,嶽淩也大概能猜得到了。
應當是這夥商人嗅到了商機,定也以為城中缺糧,有利可圖。
但哪知初次登台的嶽淩以鐵腕重擊不法商賈,一旦發現抬價者,輕者仗刑,重者收繳一切貨物。
政治手腕直接乾預,而且當時城中軍政一體,嶽淩政令一出,誰還翻得起浪花來。
到最後自然是虧了個血本無歸了。
臨時運進城裡的大批糧食,沒有合適的儲存位置,腐敗發黴的也更快。
竹籃打水一場空,吉慶確實該慌神了。
而後,吉慶又道:“我和樸知府與黃家多次合作過,黃家家主黃文華就提出了一個建議,就拐賣人口。官兵幫忙抓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民,然後他們賣掉。”
“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而且城中少了流民,糧食壓力還小……”
嶽淩怒道:“畜生。”
吉慶歎息了口氣,再道:“當時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後來城中又出現了攪局者,就是那位柳公子。”
“或許是他武藝不錯,心思縝密,在城中自己探查就發現了販賣人口的事,而後我們察覺這事情可能要瞞不住了,便想要殺人滅口,再栽贓嫁禍給彆人。”
“另外那雲行鏢局是有內鬼的,具體是誰我並不清楚,沒見過正臉。隻知道武藝不錯,和黃家應當是一夥的。小的派去行凶的武官,就是死在他手上。”
嶽淩與身邊獄卒示意,讓他打開牢房,來到了吉慶麵前,嶽淩眼神微眯,又道:“最後一個問題,黃家在給什麼人販賣人口,歉收之年,誰能收下這麼多人,這麼多張嘴?”
嶽淩臨近,吉慶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身上,讓他喘氣也困難。
腰背不自覺沉了下去,腦袋隻貼近在嶽淩的鞋尖。
嘴唇顫動,吉慶回道:“買家是誰,這小人也不知詳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