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笑道:“擔憂過多,侯爺院外還有京營的近衛住著,如何能擾了侯爺去。”侯耀也是笑道:“是在下庸人自擾了。還未曾請教閣下名諱?”
賈芸應道:“賈姓,單名草頭芸,還未有表字,得請侯爺為我起一個了,如今在侯爺府上做管家。”
“賈姓?閣下是出自四王八公的賈家?”
隨口攀談,賈芸也是回道:“是賈家,不過是旁支,在榮寧兩府也混不上營生,好在侯爺給了一條出路。”
李德輝似心有憧憬,“畢竟是一門雙公的賈家,閣下卻屈居一個下人。”
賈芸搖
頭道:“話可不是這麼說,在我娘親病重時,往兩府去求都求不來一個營生,隻得了些碎銀打發,還被克扣。跟在侯爺身邊這兩載,眼界實在開闊的多了,早不是當年那麼青澀。”
“乞求彆人的憐憫來換吃食,哪是門能長久的路子。”
適時,有小吏尋到此處與賈芸耳語了幾句,賈芸又與二人行禮道:“二位好生歇息,若是有需,可尋差役指使,再不濟可尋人問我來。這遭老爺堂上有事,我得去了。”
兩人忙應,“芸兄弟自去忙著。”
待賈芸告辭離去之後,侯耀和李德輝才相伴的進了房間。
兩人坐在堂上沏茶斟水,侯耀不禁疑惑歎道:“林大人曾說,滄州的情況緊急,要我速速去辦。我這遭走海路折騰了十數日,再入城不曾停歇的來與侯爺說明情況,而侯爺好似並不急,真是奇哉怪哉。”
李德輝接口道:“是侯爺對我等的身份有疑慮?”
侯耀搖頭道:“那應當不能,林大人的信物做不得假,而且冒充我們的身份能有什麼好處,我們不過是個做活的。”
李德輝笑道:“那又如何,看芸兄弟的模樣,侯爺倒不是個苛待下人的。你若離了林大人,跟隨了侯爺,或許更有前景。”
侯耀也是笑,“畢竟林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此行主要是完成林大人的囑托,待事情步入正軌,我便也該回去了。至於之後的事,自該由戶部來設鹽運司,不是你我能關心的事了。”
起身,抻了抻腰身,侯耀打起了哈欠道:“侯爺所言非虛,我正是舟車勞頓的厲害,這會兒便去歇了。你呢,你什麼打算?”
李德輝眼睛一彎,露出狡黠的笑,似是男人都能懂的表情。
侯耀啐道:“你們這船家都是怎麼回事,一上岸就忘不了這種事,還是節欲的好。去吧去吧,這是府衙,可不比驛館,彆回來晚了。”
李德輝應道:“你不懂,你這人入中年已不思欲,我這血氣方剛的年紀,正得找地方好好消遣消遣。不然如何睡得著覺?”
“海上得忍著,岸上也得忍著,那不白上岸了?”
侯耀搖頭,“不如攢些銀兩,娶一門婆娘的好,穩穩當當過日子。”
李德輝卻擺擺手道:“做我們這一行,風裡來雨裡去,哪有穩當的日子可言?走了走了,你歇著吧。”
望著李德輝的背影,侯耀若有所思,而後搖搖頭,回了房間睡下。
……
後堂,班房內,
嶽淩在案牘後查閱著輿圖及文書,不忍連連頷首。
“正是要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有了林大人寫的計劃,再有這侯耀實地勘察的結果,我隻需提幾句後世創新的點子,多半就能推行下去了。”
“再有林大人送的百來鹽戶,第一批產出鹽來也不是問題。當務之急是得選人去往海岸建設,幾年間依托鹽田造出個小鎮來,專攻鹽業,設鹽業學堂,再培育人才,周而複始,當能發展起來。”
適時,賈芸去而複歸,回稟道:“老爺,二人都已住下,在西北角的院子裡。”
嶽淩放下輿圖,回道:“二人可是老老實實在房裡歇了?”
賈芸搖頭,“侯耀睡了,李德輝出了衙門。”
嶽淩眼神微眯,吩咐道:“再去查一下二人的底細,若是我們這邊不好查,就去問河間府和揚州府的錦衣衛千戶。另外,黃家門外不要忘了加強戒備,西北的小院也要設暗哨先盯著。”
賈芸神色一凜,應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