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薛寶釵日複一日的忙著公務。
近來諸事順利,沒有了黃家這個阻礙之後,在滄州城的一切布置,都再無人能夠競爭。
但本著嶽淩不是想要薛家一家獨大,成為滄州的壟斷者,薛寶釵也沒無限製的擴張,主營的還是對嶽淩有益的生意。
方便滄州城一旦出現新情況,嶽淩能夠在官府的層麵上,調控城中的商貨供應。
而在薛家內部,薛寶釵的權柄也愈發重了。
滄州城的成功是顯而易見的,在今年拿下售鹽的資格之後,經過薛寶釵手下的生意,要趕上江南豐字號各處鋪麵之和了。
這就是最大的說服力。
越來越多的豐字號掌櫃還有一些家中的老夥計,寫信來噓寒問暖,目的一般無二,想要投靠薛寶釵來做些生意。
可薛寶釵自己心裡清楚,她這可不是什麼美差,需要的是真正能辦實事,不給她拖後腿的人,而不是給他們養老的地方。
故此海運一事,隻好交給薛家二房去做。
薛寶釵的二叔,在她父親去世後,也不久就病逝,二房與她們大房的情況一般無二。
薛寶釵便想著也救濟那一對兄妹下,而且他們自幼便隨著二叔走南闖北,甚至遠渡重洋,往天竺等國貿易過,在近海之處行商,當不算作什麼問題。
“姑娘,我回來了,這是侯爺的回信。又勸姑娘在城外留心經營,城外的前景要比城內好。”
薛寶釵用手帕擦了擦手汗,接了過來。
“姑娘,我就先去梳洗了。”
薛寶釵頷首,“你去吧。”
看了嶽淩的回信,薛寶釵的底氣更足了幾分,將信箋收到一旁的木匣裡,和此前所有的信箋存放在了一處。
薛寶釵長呼了一口氣,“過冬需要的商貨,還真是要好好羅列一番……”
正在薛寶釵沉吟之時,鶯兒捏著一套月白色的裙擺走了出來。
“姑娘,這誰換下的衣物,怎得還濕了一片?”
薛寶釵定睛一看,也是皺眉,“是香菱的吧?她應當去沐浴了。”
念在香菱的前科,鶯兒趕忙將裙子丟在地上。
“真是臟娃,這裙子也沒法要了,我去扔了算了。”
薛寶釵不解,“不就是沾濕了些,洗洗不就好了?”
鶯兒眸眼一轉,頓時漲了幾分火氣,“這小妮子不會和侯爺行了什麼苟且之事吧,不行,我得去質問她去!”
當著薛寶釵的麵,鶯兒也沒發作,笑笑應下,“好,左右是香菱穿,便給她留著。”
薛寶釵搖搖頭,不知這兩個小丫鬟在較什麼勁,目光又重歸了紙筆上,繼續思索起方才念起之事。
不多時,就聽得隔壁房間傳出叫聲。
“啊!你怎麼進來了?”
“說,你去府衙都做什麼了?”
“傳信啊?不然能做什麼?”
“你個小蹄子,傳信傳的裙子濕了?”
薛寶釵無奈搖頭,她好像才是這房裡的姑娘,這兩個小丫鬟怎麼為侯爺爭風吃醋起來了。
再說侯爺那,輪得上她們兩個嗎?
……
府衙內宅,
天氣漸寒,房中雖然還沒滾起地龍,但林黛玉已經在與暖爐相伴了。
捂了捂手指,林黛玉輕輕哈著氣。
“姑娘,有信。”
林黛玉心喜道:“是京城的信?”
雪雁道:“揚州府的。”
林黛玉哦了一聲,興致缺缺的接了過來。
“愛女玉兒親啟,見字如麵,為父心中甚念。自汝離府赴京,每念及汝之安危與喜樂,常輾轉難眠。安京侯雖待汝親厚,然為父終是牽掛不已。”
“如今,為父已將諸事安排妥當,欲接汝回至身邊。家中雖無京城之繁華熱鬨,卻有至親之溫暖安寧。汝自幼聰慧,想必亦思念家鄉舊處。”
“……”
“歸來之後,為父定當悉心陪伴,補汝這些年所缺之天倫。家中庭院,汝幼時所植之花木尚在,仍盼汝歸而綻芳。望汝速與安京侯商議,再送回信,為父當遣可靠之人來迎,切盼汝速回。”
林黛玉上下通讀了遍,頻頻蹙眉。
要說天倫之情,林黛玉確有懷念,也懷念揚州府中的一草一木,但是要說真回去吧,她更舍不得離開這裡。
“雪雁,取一個炭盆來。”
雪雁去而複返,捧了一方炭盆,不解問道:“姑娘,你要這炭盆做什麼用?”
林黛玉手上一鬆,信紙便飄落進了炭盆裡,霎時間隻剩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