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麵上十分為難,“姑娘,這不隻是我一人來了,馬車備好了,船也備好了,我就這麼空著手回去,那我如何交差呀。”
林黛玉看了眼旁邊的雪雁。
雪雁卻是被盯的身上一顫,“姑娘,你乾嘛看我呀。姑娘不回去,我還能自己回去啊……就算我回去,能有什麼用……”
雪雁確實沒什麼用,林黛玉又道:“那媽媽就隻管推給我好了,如實告訴爹爹。我若想回去,就給爹爹去信了。”
林黛玉起身踱了幾步,道:“媽媽不覺得我比幼時氣色好多了,如今出門也便利的多了,回去將我圈在房裡,又要讓我生疾不成?”
“這……”
王嬤嬤早就打量了林黛玉的臉色,是比之前紅潤許多了,天生有虧之相也不明顯,王嬤嬤也以為神跡。
“媽媽為我考慮,也是希望我好吧?”
這話都說了,王嬤嬤還能說出什麼來,隻得一會兒再找嶽淩詢問了,隻要嶽淩那邊鬆口,不管林黛玉態度多強硬,都不算什麼了。
畢竟人主人家都不留你,你一個大姑娘賴著不走成什麼體統。
思慮至此,王嬤嬤歎息道:“也罷,一會再說……”
……
隆祐帝的親筆信,沒有彆的意思。
希望嶽淩能夠從滄州抽身,去往江浙一探究竟。
隻要嶽淩答應,任何旁事都不必顧慮,有任何條件,隆祐帝都會一並答應下來。
要的隻有兩條:一、查出真相,二、注意自身安危。
江浙之地,是連四品官員都能死在牢獄之中,不明不白。嶽淩不看爵位,也就是個三品官,在由江浙行中書省及其利益集團掌控的大本營,官銜上還不足看。
這不比滄州,這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安危。
可隆祐帝真的沒彆的人手能夠擔此大任了。
將親筆信按下,嶽淩開口道:“陛下視我,如同子侄,我當沒有推脫的理由。至於需要朝廷協助的事,我也不隱瞞,其一,我要絕對的軍權掌控。如今江浙總督在京城任職京官,去到江浙,我要至少一個巡撫的官銜,並且在我去之前,江浙關塞的總兵都要調動任職,換成我熟悉的人。”
“若不如此,一旦是他們聯手作祟,翻起臉來,我保障不了自身的安危。”
“其二,我要隱匿行蹤,先去探察,得需陛下配合我演一出戲。我若是大張旗鼓的去了,想必遺留的任何線索,也被他們清掃一空了。”
夏守忠頷首,“侯爺肺腑之言,自該如此。蘇州到京城兩千裡之遙,圖的事定然還沒傳回去。若是侯爺此時動身前往,或許還能查到些遺留的線索。但這戲,要如何來演?”
嶽淩道:“此事不難,我在滄州最後交代些差事。讓南皮縣令接管滄州知府,再在滄州增設鹽運使掌管長蘆鹽場,今日就當陛下傳我回京述職,講新政得失。而後再大張旗鼓的將我任去江浙,督查改稻為桑一事。”
“如此行事,此事便了。”
夏守忠應道:“那好,我先起身往京城說明情況,再做準備,侯爺可著手滄州的事。”
說著,夏守忠就要離去。
嶽淩又將其攔下來,“公公莫急,伱來我這坐了一會兒,又火急火燎的去了,倒顯得不自然了。如今滄州也有不少江浙的商人在活動,也保不準是他們的眼線呢。”
“就說這漕運會館,他們學得最是起勁。”
一念起此事來,嶽淩就有些生笑。
漕運會館起初是為了幫助落難的漕工,有個臨時庇佑的地方。
可這類大量有家無歸,靠運河吃飯的精壯男丁聚集在一處,還不是滋生出問題的地方?
滄州沒出現過任何問題,是因為嶽淩早有眼界,在滄州的各個漕運會館中,還暗中設有堂口。
頂算是發揮了後期漕幫的作用,用他們自己人管自己人,其中牽頭的自是嶽淩挑選出來的雲行鏢局少東家趙顥。
他是江湖路數的,比起從軍,更擅長此道。
如此才讓滄州的漕工安定下來,甚至一直延伸向南,每個漕運會館都成為了他們的秘密聚集地,全都成了嶽淩的嫁衣。
甚至隻要嶽淩願意,便可動用這些人往江浙之地走商,從而探查消息。
這是嶽淩進江浙的信心之一,並不是一個猛子莽進去,嶽淩可不是沒腦子的人。
夏守忠才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受了嶽淩斟的一杯茶,淺淺吃了一口。
“侯爺說得正是,是我一時失了計較。喘幾口氣,我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