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說他征戰疆場,本就是為了保家衛國,沒有反倒推家人涉險求榮的道理,娘叮囑孫女好生孝敬祖母,照顧好自己,下回爹爹回京述職時,她同爹爹一同回來,要給孫女選門好親事呢。”
“你這丫頭!”老夫人忍不住點點孫女的額頭。
崔瑜說這番話時語氣真摯,唯有提起自己親事時,有種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冷靜淡漠,但老夫人眼眶發熱,未曾注意到這細微的不尋常之處,反被這最後一句話逗得笑出聲來,“先前還誇你呢,哪有姑娘家這樣談論自己婚事的。”
她不無感懷地想,幼子赤誠坦率,盧氏也果然是個好的。
當年巫蠱案發後,他們勒令幼子離京,心裡也是有不舍的,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身為族長和宗婦,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其餘的子孫被拽入險境。
但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擔憂過,幼子會怨恨他們,如今,這擔憂也終於得以消散。
直到崔瑜回房許久,沈氏麵上的動容之色仍未完全褪去,芙蕖跟著開心道:“許久未見老夫人這樣開懷了。”
沈氏不由感慨,“娶妻果然是要娶賢的。”
崔瑛和崔瑜原本都是令她驕傲的孫女,可是看看如今二人的心性,便可知衛氏和盧氏的差彆了。
“你明日去二太太那裡一趟,囑咐她二哥兒的媳婦定要好好挑選,家世品性樣樣都要顧及。”
芙蕖利落地應聲,又聽老夫人問:“聿哥兒還是病著?”
“門房上說這幾日倒未再請郎中進府診脈了。”
“做戲也不知做全些,”老夫人哼笑了聲。
不屑道:“往日珍姐兒每每湊得近些,她便擺出副孫子要被人害了的模樣,如今瑜姐兒還是她們母女兩個巴巴請回來的呢,倒又怕人帶了風霜回來,連累聿哥兒害上病氣,我們崔家的子孫,哪裡就這樣嬌氣了,再這麼著,倒不如叫蔣氏帶著聿哥兒搬出鬆雲居單住,免得她壞了家裡的和氣。”
“想是哥兒年紀尚幼,大太太這才小心了些吧。”
“有這種小心法?沒得平白辜負了我和侯爺的苦心。”
“奴婢覺得三姑娘和四姑娘都不是小氣的人,又素來跟大公子感情深厚,不會因此便遷怒了哥兒的,”芙蕖也有些無奈,大太太有些時候是真的分不清主次,但這些輪不到她們做丫環的多言,她隻好道,“老夫人且寬些心吧,橫豎還有大奶奶這個明
理的人呢。”
“她再明理,也要衛氏肯聽勸,這些年,到底是縱得太過了,”老夫人歎了口氣,“過幾日,便是府裡請平安脈的日子了,且看她怎麼做吧,若是再這樣拎不清,我也得早些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