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噎,不會這麼巧吧,兩炷香的風就能吹得病倒,四丫頭是紙做得不成!
她鈍鈍收了聲,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扭動。
鬆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有了計較,看來四姑娘這次的病,大太太約莫脫不了乾係。
人是請不到了,若是硬抬進宮,傷情分不說,萬一真的牽連了太後染病,就是自家娘娘也吃罪不起。
但既然到了府裡,總是得見一麵的,好歹瞧清楚是真病還是假病,若是真病,又得多久才能好。
鬆兒道:“奴婢可否去看看四姑娘?不然娘娘問起來,要怪罪奴婢不關心四姑娘了。”
“娘娘有心了,”老夫人點點頭,叫芙蕖引著鬆兒去看四姑娘。
抱廈裡銀碳燒得正旺,崔瑜窩在拔步床上,俏臉悶在被子裡捂得通紅。
鬆兒一見便被唬住了。
看樣子四姑娘這會兒真是病得厲害,她不自然地往後退了半步,生怕染上病氣,又問芙蕖:“郎中可說四姑娘這病何時能好了?病成這個樣子,真是瞧著都讓人心疼。”
“姑娘還不曉得那些人嗎?”芙蕖滿臉的擔憂憤懣,“說得輕了,怕病人到時好不了,自己落埋怨;說得棘手了,又擔心咱們這樣的人家撇開了他,另去請了太醫來扶脈,叫他撈不著診金,哪肯給準話啊。”
“是這個道理,”鬆兒點點頭。
芙蕖歎了口氣,接著道:“也隻好先緊著這方子抓藥吃了,總不好真為了受風發熱這樣的尋常病症去勞動太醫院的大人們的。”
兩個人說著話離開了,又過了會兒,堂屋處傳來送往之聲。
蔣氏跟在後麵,看著大太太扯著鬆兒不住地敘著話,一會兒問孝惠太子妃過得如何,一會兒又問崔瑜今日出了岔子,會不會誤了太子妃的事兒。
鬆兒早得了自家娘娘叮囑,什麼話都不跟大太太多說,隻是敷衍著安撫道:“太太放心吧,娘娘什麼都好,她心裡有數呢。”
她想了想又道:“奴婢多嘴問一句,四姑娘這場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太可知道嗎?”
大太太什麼都沒問出來,正急得很,乍聽鬆兒這麼問,神情霎時一僵,訕訕道:“嗐,能是怎麼回事,不就是年紀小,身子弱嘛,想來過幾日便好了,我替娘娘看著呢。”
她哪知道女兒今日會宣召崔瑜啊,再說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丫頭這麼沒福氣,可不能讓女兒知道是自己這個當娘的又壞了事。
大太太身後,蔣氏無聲地攥緊了手帕。
她嫁進府裡時,崔家這位曾經頂頂尊貴的大姑娘已經入了宮門,這些年,蔣氏跟崔瑛相處的機會不多,她隱隱記得崔瑛身上那份兒跟夫君相似的雅正端方。
可是多年已過,蔣氏不確定曆經變故的崔瑛,還是不是記憶裡的模樣。
但她看得出來,婆母很聽這個女兒的話。
蔣氏有些猶豫,她該不該把婆母跟舅太太的謀劃告訴崔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