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經容一口氣哭了一盞茶時間,直待兩個小吏進來奉茶,高淩峰將一盞茶遞給他:“喝吧!潤潤嗓子好繼續哭!”
“多謝大人。”白經容接過茶盞,咕嘟咕嘟一飲而儘,將茶盞遞還高淩峰。
楚致淵輕啜一口茶,放下茶盞,淡淡道:“白長老,哭夠了就說罷。”
“求大人作主!”白經容說著又抽抽答答的哭起來:“我大哥死得好慘呐!”
“慘?不是睡夢中去世嗎?”楚致淵道:“死狀安詳吧?”
“……可他死得不明不白,稀裡糊塗!”白經容擤了一把鼻涕,用力甩到地上。
楚致淵劍眉跳了跳。
這動作讓他渾身難受,決定待會兒要讓小吏把地擦上十遍八遍。
他神情卻淡淡的:“鎮武司正在查吧?會儘力追緝凶手的。”
“就怕查出來了也不敢追!”白經容哼道:“宋飛瓊你們敢追捕嗎?”
楚致淵不言,看一眼高淩峰。
高淩峰看到他眼神,忙開口道:“白長老,事情還沒查清楚,現在說誰是凶手言之過早!”
“查什麼查,就是宋飛瓊!”白經容瞪著帶著淚珠的大眼,恨恨道:“除了宋飛瓊,誰會殺我大哥,誰敢殺我大哥!”
“誰親眼看到了?沒看到就不能亂說。”高淩峰搖頭。
“能在無聲無息中殺死我大哥的,也隻有大宗師,而我們得罪的大宗師裡,隻有宋飛瓊,結果不就是明擺著的嘛,還有什麼可查的?”
“而且大宗師作事怎可能留線索與破綻,查也是白查,拖延時間,敷衍我們罷了!”
“白長老!”高淩峰斷喝。
白經容斜瞪著他,搖頭道:“難道真話都不能說了?還是說你們禮部與鎮武司也要偏袒宋飛瓊?”
“你——!”高淩峰怒不可遏。
楚致淵擺擺手,止住他的話,轉頭看向白經容,溫聲道:“白長老,身為一教的長老,行事要有章法吧,沒親眼見過的事,就不能亂說,說隻有大宗師才能無聲無息殺你大哥,這話本就不對。”
“有何不對?”白經容哼道:“大人,您是天潢貴胄,說話更該公正公平才是!大宗師是重要,難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就不重要了?!”
楚致淵笑了笑:“白長老你跟你大哥相比,武功孰強孰弱?”
“差不多吧。”白經容道。
自己武功更勝一籌。
楚致淵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他後背,手掌已經按在他背心處。
白經容一僵,隨後臉龐迅速漲紅如醉酒,雙眼有幾分迷離。
“師父?!”白皙清秀青年覺得不對,忙伸手去扶他。
楚致淵一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坐回了原本位子,溫聲說道:“我還隻是先天境界而已。”
“師父?師父?”白皙清秀青年方海洋連著喊了幾聲,不敢用力推白經容,隻能呼喚。
“嘶——!”白經容長長抽一口氣,胸口鼓起如半個皮球。
“呼——!”白經容又長長吐出一口氣,胸口下陷,臉上的漲紅迅速消散,恢複如常。
他瞪大眼看向案後麵沉如水的楚致淵,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師父?”方海洋忙道。
“你閉嘴,煩死啦!”白經容扭頭喝道。
方海洋頓時長出一口氣。
白經容重新看向楚致淵,抱抱拳:“大人,好武功!不知這是……?”
“一門奇功而已。”楚致淵道:“所以殺人者未必是大宗師,彆被情緒迷了眼,暫且看看吧。”
——
真一教教壇的一間後院。
鎮武司十幾人圍住小院,隔絕外人闖入。
一個乾瘦老者身穿黑袍,正在院內井邊洗手,一邊洗一邊沉思,神情嚴肅。
正是鎮武司的斷案高手萬揚。
兩個錦衣中年男子在一旁等候,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忍不住道:“老萬,能查到凶手嗎?”
萬揚搖搖頭。
“一點兒線索沒有?”
“天衣無縫。”
“傷勢呢?總能看出哪種武功所為嗎?”
“心脈被震斷了,毫無殘留,應該是某種獨特奇功,可惜我沒印象。”
“那……”
“怕要成懸案。”
“這可就麻煩了……”
“老萬,你都不行,哪個行?”
萬揚看一眼屋內,眼神閃了閃,最終把話咽了下去,沒說出楚致淵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