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想到了春醫峰的李師叔。”
命長蘇麵色微疑:“李春肖?”
莫清嵐抬起眼眸,
微微笑道:“師尊方才說的話,
與李師叔如出一撤。”
命長蘇:“……”
他直起身,聲音忽然變得有幾分僵硬,“勸人的話,無非就這麼幾種。莫說聽……師叔、就算是薑行淵講,也是一樣的。”
莫清嵐點頭。“是,此次多虧師尊相救,弟子銘記於心。”
說完,又想到什麼,他輕輕揚眉,聲音輕道:“此後弟子定會好好孝順師尊,不叫師尊再為我操心。”
這句話落,原本平穩的情緒忽生波瀾。
命長蘇抬首看來,“孝順?”
莫清嵐看他麵色變化,頓了頓。
命長蘇看著莫清嵐,終於明覺了到底是哪裡的古怪叫他不安。
眼前人的眼中再無躲避,卻也不再有任何情愫。
命長蘇的心中莫名收緊,啞聲啟唇:“你要對……我孝順?”
孝順。
有何不妥嗎?
莫清嵐心中思量,許是師尊覺得這個詞過於老氣?又轉而言道:“恭順。弟子會對師尊恭順。”
一句話落,曾被攪動亂作一團的春水忽然被灌入了一盆沒有溫度的冰,命長蘇神色未變,卻胸口起伏,嬰丹在體內也氣息紊亂,周遭的靈力浮動,眨眼的瞬間一切都變成了亂麻。
怨氣、雷劫。
須臾間想明了所有,他倏然闔上了眸。
莫清嵐看著命長蘇,發覺他的唇色有些泛白,怔然片刻,皺眉道:“師尊?”
“出去吧。”命長蘇道。
“師……”
“清嵐。”命長蘇抬眸看來。
那雙如黛的眼眸斂去了所有的光亮,與那張猶如白月的臉上相映,深若枯淵,讓人無端心悸,停下了所有的話語。
幾息的時間,眼前人的麵色似乎變得極其蒼白,卻唇間帶笑,低道:“聽話。”
低啞的聲音縱容又低沉。
在一瞬間仿佛並非那名動大陸不可一世的聖者,變得萎靡又脆弱。
讓人難以捉摸。
……
莫清嵐垂下眼瞼,最終順從,離開了。
穀中的秋意愈發濃鬱,走在路上,枯葉被踩的咯吱作響,他麵色平靜,思緒陷進了前世的一切。
前世的現在,沈向晚已經拜入殉祟峰門下渡秋年,不過多久,便是玄武堂之亂,而此時的師尊……去了日月山。
腳步頓止,想到山下結識的少年所言,莫清嵐眉頭輕皺。
這個時間,師尊體內的瘴毒要複發?
轉身欲回,卻也此時洪玄忽然喚道:“主人!”
莫清嵐怔了怔,轉首看去。
“方才薑堂主帶著花家姐弟來了,主人可要接見?”
莫清嵐眉宇皺起,頷首道:“去。師尊舊疾複發,你留在這兒替我照顧一二。”
洪玄愣了愣,點頭道:“是。”
交代好一切,莫清嵐便不再停留,很快人就離開了這裡。
*
琉璃宮,右殿。
被帶來的花慕生目光左右掃動,頗為稀奇地看向四處。
這就是傳說中聖尊所在的琉璃宮?
薑行淵聲音散漫,“這種地方連我都很少來,你們算是沾了師兄的光,想看就四處看看。”
他手中把玩著一個精致的鏤空玉球,靠在門側,看著花慕生行動愈發大膽,唇邊出現一個莫名的笑,又道:“不過要是衝撞了聖尊,就算是我師兄,也救不了你。”
“……”
此話落,花慕生當即遏住了到處掃看的腦袋。
花慕晴看向薑行淵,不由得眉頭皺起,卻未曾多說,緘默以對。
在扣押這幾日,她明顯能感覺到這位薑姓堂主對他們的惡意與不喜。
原因不難猜出,兩個詆毀過聖尊的家族子弟,又因事將他的師兄重傷,設身處地,即使是她,也會心生不滿。
兩人變得安靜如斯,薑行淵麵容淡薄,冷淡地扯了扯唇,轉首道:“師兄去見聖尊,可有說何時會回來?”
在他身後的行伶手中捧著一張冊數,聽言立即道:“回堂主,剛才洪玄回話,大師兄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大抵半刻鐘就到了。”
薑行淵道:“大抵?他人呢?”
行伶道:“聽說是大師兄吩咐,叫他留在聖尊那裡處理些事情,他沒有隨大師兄一道回來……”
薑行淵眉心頓時皺起,神色隱隱有幾分不悅。
“這殉祟峰到處都是祟氣,就算琉璃宮有結界也不能完全保證,我聽聞師兄如今沒有靈力,怎麼能由他一個人回來?!”
他語氣微沉,說著便將手裡的玩物收起,就準備前去接應。
卻在一轉身,看到視線所及之人,薑行淵愣了愣,立即上前:“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