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長蘇從冥海出來,又抱著一個玄衣之人的事情不過多久傳遍了整片冥海海岸。世人皆將命長蘇奉若神明,他的出現無疑驚起了驚濤駭浪,不管走到哪兒,哪兒都在討論。
九淩宗的帷帳中,命長蘇將莫清嵐放在榻上,看到他衣物沾染了塵土,捏了淨身術,又為他換了一身外袍。
神識封閉的人封得徹底,對於外界毫無反應,看著命長蘇都不覺有些想笑。
倒是對他放心。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也在此時,外麵洪玄的聲音響起:“尊者,仙聖來了。”
命長蘇一頓,眉宇抬起,聲音不明道:“來得這麼快?”
“我接到你通知時,已經從佛鳴寺往這兒趕了。”堯許撩開帷簾走近,看到眼前此景,不由‘嘖’了一聲,“瞧瞧我們泠光聖尊,我這一路上喬裝過來,聽得都是彆人怎麼崇拜你,估摸除了我也無人知曉,咱們聖尊大人前不久是怎麼像個丟了骨頭的……”狗一樣。
話未說完,感覺這詞兒用得不太妥當,堯許把話吞了回去。
瞅了眼莫清嵐,他道:“這是原諒你了?”
命長蘇看向莫清嵐,垂聲道:“不知道。”
堯許奇怪道:“這有什麼不知道的?”
縱然有些情愫,但莫清嵐對他依舊冷淡,見過曾經他滿心熱絡、甚至會主動親近的模樣,命長蘇自然不知曉,那棺木之中他對自己的縱容,是出於喜歡,還是氣氛恰好,失控而已。
命長蘇的神色頗有一種‘為情所困’之人特有的難言失神。
堯許看不過眼,極為嫌棄地移開視線,“你體內的瘴毒呢,也沒事了?”
命長蘇:“清嵐幫我暫時壓了下去。”
堯許一愣,沉默了一會兒,輕歎道:“你若不是他師尊……”
若不是他師尊,那般欺瞞,又曾傷過他,怎能讓他依舊這般用心。
愛之深切難言、有些東西能故作冷淡,而克製不住,苦得隻有一人而已。
“既然清嵐還對你有意,你就好好待他,若是再出什麼事,怎麼說清嵐都叫我一聲叔叔,”堯許看向命長蘇,“我不會給你再尋到他的機會。”
命長蘇伸手碰上莫清嵐的手,指骨交纏,聲音低啞,“不會。”
揉了揉眉心,收斂心神,堯許也不再左言其他,開口吐出一個消息:“林晟下失蹤了。”
命長蘇一頓,抬眸看去:“失蹤?”
“前一日我還見他被聽真擰著做功課,一夜過去,人就不在屋裡。我尋遍了佛鳴寺,甚至去附近探查,弟子們都沒見過他。”
“聽真怎麼說?”
“他也不知道,比我還急,現在跟著我到了冥海。”
身上具有佛本相的佛子,外界傳言都是他是佛神轉世,這個關鍵時候,林晟下莫名失蹤,總讓人有些不太美妙的預感。
堯許思慮片刻,“林晟下和佛入蓮有什麼關係嗎?”
命長蘇搖首。
堯許道:“那此後在彌勒佛路的終點,佛入蓮究竟是怎麼來現世的?”
命長蘇:“他來之前已被我重創,四處躲藏修養生息,過了段時間才被我發現蹤跡。”
能在那個時候掩蓋他的蹤跡之人,必然和此前的幕後黑手有關係。
堯許頓時明白,“他來的時間是什麼時候?那我們在他養好傷口之前將他找到,一切問題是不是就迎刃而解?”
命長蘇不可置否,聲音也帶了幾分沉然:“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
意思是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他們必須將那幕後黑手找出來。
堯許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蒼蠅。
而就在此時,命長蘇也想起什麼,抬頭看向他。
兩人對視,堯許不解道:“你有線索?”
“在鬼界,我們曾捉到過一人。”清冷的嗓音在他們二人耳畔響起,堯許一怔,連忙看去,就看到方才還在沉睡的人已經清醒。
作為長輩,他自是關切,“清嵐,可有不適?怎麼好端端的暈過去了。”
氣氛一時陷入沉寂。
命長蘇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道:“誰與你說他是暈的。”
堯許張口就來:“洪玄。”
洪玄老實巴交在旁邊站著,聞言道:“大人,我說得是主人睡了。”
三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堯許身上,堯許一轉頭對上三雙眼睛,頓時無奈,莫名感覺好笑。
“……那許是我聽錯了,這不重要。方才清嵐說什麼,鬼界你捉了一人,那人是誰?”
莫清嵐從榻上起身下來,低頭掃去,發覺自己的外袍被換了,手指微頓。
“我沒有看到他的樣子。”他聲音頓然:“除了他之外還有令儒風幾人,如今都在法器中關著。”
堯許臉上立馬劃過驚喜之色。
他自然沒想到,他派堯家勢力到處找都摸不到蹤跡的令儒風就這樣被俘虜,這簡直是最近幾日他聽過最好的消息。
“好,有令儒風在手裡,就不愁審出什麼東西。你將他弄出來,叔叔親自審問。”
莫清嵐卻道:“浮屠冰蓮啟動一次消耗很大,幾日前我勉強用過一次,如今靈力沒有完全恢複,還不足以隨心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