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靜很大,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感覺到身旁傳來那視線帶來的一股涼風,堯許咳完慢笑,“嗆到了,嗆到了,諸位失禮。”
宗主回來,本該設宴。但如今情況特殊,那些繁瑣的雜禮自是能省則省,九淩宗內部各峰主帶著得力弟子前來覲見後,淩葛九就派人關門謝客。
而正欲開口,掃看全場,他發覺什麼,皺眉問道:“行淵那小子是下山了?為何沒有來。”
他這句話出,空氣中安靜了片刻。
堯許嘗了口茶,語氣平靜道,“聽宗主這話,看來並不清楚薑行淵究竟是何許人等。”
淩葛九一怔,啞然失笑,“那小子小時候就被我收養,落魄的神裔子弟罷了,能是什麼人等?”
命長蘇沒有情緒開口:“日月山煉獄冥君唯一的神裔,淵首。”
這句話落,淩葛九頓時愣在了原處。他皺皺眉,狐疑看著命長蘇,又看向堯許他們,發覺他們並非玩笑,神色的輕慢漸漸消退。
“此事當真?”
“你覺得我會在這種時候與你開玩笑嗎?”命長蘇道。
“他是淵首……淵首,為什麼會拜我為師?!”淩葛九有些迷茫。
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什麼,他看向莫清嵐。“是為了清嵐?他竟偽裝的這樣好!”
堯許道:“也不算偽裝,為了留存實力他將自己的記憶也一並封了,宗主那時候遇上他,估計也確實是白紙一張,的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
淩葛九:“……”
剛回來沒多久,淩葛九就開始覺得頭疼異常。他自然萬萬沒有想到,他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這徒弟背後還藏著這麼驚天的身份。
“所以,他和現在人間沸沸揚揚傳的禍事有沒有關係?”淩葛九問。
莫清嵐道:“如今還不知曉。師叔在外界聽聞了什麼?”
淩葛九道:“我在外雲遊多年,前幾年找到了一塊風水寶地,就造了一洞邸閉關,也是不久前才出的關,一出關就收到了行伶給我的傳信。人間的事情我了解不多,半知半解,但大抵聽明,是與祟世有關?”
莫清嵐頷首。他略加思索,與淩葛九講明道:“前不久在人間有祟鬼之亂,如今我們查清,那些禍亂背後,有幕後者操控。”
“幕後者?”淩葛九不解道:“人間才安穩了多久,你說的這個‘幕後之人’,是想做什麼?”
“這說起來,就比較複雜。”堯許插話。
他和妖聖與長蘇細談了幾日,自然得知了所有的訊息。
浮世海溯回之術中發生的一切,看起來和現世的祟鬼禍事沒什麼乾係,而細究卻千絲萬縷,最終都將根本的矛頭指向了長蘇。
幕後之人是恨極了命長蘇。
想要毀掉祟世、想要操控清嵐得到陰火體,為佛入蓮鋪路,不死不休,是曾經那樓蘭古國中幾乎讓神裔滅絕的一場屠戮,留下的無窮後患之一。
林晟下
亦步亦趨地跟著莫清嵐,有些話他們不便細說,莫清嵐察覺後便先行帶著他離開了主殿。等人走後,堯許才徐徐道之,淩葛九聽得麵色越發沉然。
直到最後一句話落,淩葛九的胸口起伏,“可恨長蘇恨便是了,這些事情與清嵐有什麼關係,從諸家開始,究竟是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為難一個涉事不深的孩子?!()”
他此話落,滿堂寂然。
任何人無法否認。
那彌十六恨的是命長蘇,卻從始至終,被利用、被傷的都是清嵐。
淩葛九連帶看著命長蘇也不順眼起來,語氣毫不客氣道:當年我就說不如我收清嵐為徒,你倒好,不讓碰不讓教,你如果能將他護好就算了,偏偏還就是因為你,生出這麼多禍端讓他承受。?()”
他的話中頗有遷怒之意,命長蘇並未與他爭論,淩葛九便越說越有幾些火氣。堯許聽著直摸鼻子,卻也著實不好插話。
當年最先知曉清嵐在諸家受搓磨的事,實則不是長蘇,而是淩葛九,隻是因為諸家龍潭虎穴,他才叫上了命長蘇一起。卻不想,叫命長蘇到了諸家這一遭,小清嵐眼裡就隻裝了這一人,那麼乖的孩子糯米糕一樣親近著人,這叫淩葛九羨慕得夠嗆,即使他在堯家也有所聽聞。
在清嵐年幼的時候,淩葛九是想方設法哄著往自己的門下拐,卻可惜到最後也沒得逞。
如今自己那般疼愛的後輩就因為‘命長蘇’這一個人,而受了那麼多波折,可想而知,他心裡的火氣有多麼大。
“都說師父如父,你這個父親,也不知道是怎麼當的!”淩葛九的聲音如雷。
此話出,命長蘇終於舍得看過來,掃了他一眼,開口道:“師父是師父,父是父。”
沒料到他在意的竟是這個,淩葛九懵了一下,咬牙切齒:“你說什麼?你——”
“哎哎!好了好了,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堯許終於逮到空隙出來圓場,“現在最要緊的,是儘早將彌十六找出來,不然他對陰火體有想法,清嵐不還是會處於危險中嗎?”
淩葛九自然知曉。他瞪了命長蘇一眼,壓下心中的火氣,“可說得輕巧,天下之大,從何找起。”
堯許道:“如今我們麵臨兩個法子。”
淩葛九道:“講來聽聽。”